姃途漫且遥(28)

作者:森塞牙

大家都自小一道长大的,斗气归斗气,姃姃还是留下了十颗金存丹以示恭贺,这回倒是真心的。

不像天宫,妖界的帐篷“华而不实”,魔界的帐篷三下五除二已经拆了个干净,姃姃也疏于告别之礼,只与偌乙打了个照面便启程回府。

回程还是驾着红油油,只是心情变了,归心似箭。第一次与且慢分开这么久,也不知姃嵘带他这一夜,他有没有哭鼻子嘤嘤嘤。

好在红油油大概也懂得回家的喜悦,整个归途都听话了不少。

越到魔界边陲,天色越见阴沉,明明不到晌午,却漆黑如深夜。

吩咐好红油油的去向,姃姃便往乜州阁方向踏步,可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一道疾光打散了脚步。

身后传来阴沉的震怒声,“你这孽障!还知道回来!”

气自丹田的,吓得路上的魔使都跪了一地。

姃姃自知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示意身旁的魔使退下,而后才转身笑着打哈道,“大中午的,您老人家不赶紧睡觉,在这杵着做什么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面前之人却好像不懂这个道理,丝毫不给她面子,跺脚声振得屋檐都抖了三抖,言语间还是极怒模样,“还用我提醒你吗!你昨个儿见了谁!”

姃姃看着面前人正值英年的俊脸,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道,“见了天宫太子,见了且慢的爹。”

本以为提到且慢,他能放她一马,谁知他却更气了,加大音量问她道,“你可还记得几年前,你打瑶池回来那天?”

要说忘,是万不可能的。

衣服烂在皮肉里,制衣的金线都挑了几个小时。姃嵘说不吉利,该要把那些残余布料和制衣金线全都烧了才是,可尢黎却拦了,尢黎说,要把那些混着她血肉的衣线都裱起来,挂在乜州阁的墙上,她才会时刻记住自己有多愚蠢。

虽说最后没有当真裱起来,但是她的娘亲流着泪,拿着针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上挑衣线的样子却是深深地刺在了她的脑海。

也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有多愚蠢。

想到这儿姃姃赶紧揽过自己阿爹的胳膊,认错态度良好,“记得的,皮肉溃烂,难忘的。”

儿女都是债,姃父向来拿自己这个略薄的“小棉袄”没办法,只好循循善诱训导道,“你可还记得我那天都说了什么?”

姃姃答,“神之绝情,不可托付。”

姃父却道,“你倒在血泊里,看得我和你阿娘心都要碎了,你却哭着喊着要跟那天族人过一辈子。姃姃,你还不知道悔吗?你收到的教训,还小吗?”

不小了。

“阿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先回去了,早点歇息吧。”

姃姃转身,隐隐约约听见姃父喊了一句,“混账!”

乜州阁正殿,姃姃回去时床上并没有且慢的影子,大概是在姃嵘的殿里。也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理儿,真当回来了,她又不急着见他了。

当着书柜间的夹层当当敲了三下,书柜一分为二,大开成门。

姃姃顺着门往前走,前路尚为宽广,走了大概几十步,又下了几十阶,才见密室全貌。

一室鲜红的曼珠沙华,零星缀着几朵五彩的小花,绕着密室的墙壁和密室中央的水池肆意生长着。

水路不知通向何处,只是瞧着,似乎还有似暖阳划过的痕迹,与冰冷的密室格格不入。

密室中央的水池里,则置了两个玄晶冰棺,衬得一旁的曼珠沙华格外妖艳,也渗人。

两座玄晶冰棺置在一起,相隔很近。姃姃走近,径直走到两座冰棺中空的那座旁边,爬进去躺下了,心才安放些。

胳膊从冰棺里伸出来,轻轻摸挲着旁边的冰棺,姃姃这才说道,“师父,我先借臻月的冰棺躺一躺,你可不要生气啊!你生气也没有用了,你又不能爬出来打我。更何况臻月人家也不会来这里跟你一起在冰棺里躺着的!这样想着,倒还不如给我用了算了。”

仿佛要把在姃父那受的气都发泄给旁边冰棺里躺着的人似的,姃姃顿了顿又补充道,“臻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师父,你都死了,她还要躲着不见人,由此可见,她得多烦你啊!哈哈哈!也是,你说你,一天苦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你钱似的,谁能喜欢你啊!也就我吧,受了你那么多年的气,还没有落井下石,还记着你的遗愿在这里守着你。”

无论她怎么说道,冰棺里的人都不会再起来怒冲冲地罚她抄书了,他最后一点灵力,早也在封印且慢魔神气息时耗尽了。

他明明说过要把那些混着她血肉的衣线都裱起来,挂在乜州阁的墙上,她才会时刻记住自己有多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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