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少爷/BRANT(121)
潘晨从洗手间找来一个面盆,倒了些水,打算替BRANT清理伤口。
两个人都沉默着,BRANT看到他耐心的端来一个面盆后,忽然开口道:“我不需要那个。”
潘晨问道:“如果不对伤口进行处理,你会怎样?”
“伤口会化脓,感染,发高烧,运气不好的话还会长蛆,一个星期后康复。”BRANT回答道,眼睛始终不离开那扇窗户。他的面容也笼罩上了一层夜色,水汪汪的眼睛更明亮了。
“那还是处理一下好的快,你也少受些罪。”
BRANT忽然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做些毫无意义的事呢?没看到他们把我丢在这里了吗?你也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去吧,反正我总会没事的。”
“可还是会痛,不是吗?”潘晨拧好毛巾,“你能自己翻身吗?我替你清洗一下伤口。”
BRANT试着动了几下:“不行,半边身体都失去了知觉。”
潘晨只好扶着他,把他翻了个个儿,轻轻褪下他的衣裳,伤口感染比潘晨想象的要严重,因为挤压,血一直流个不停,潘晨只好一点一点替他清理。
“很恶心吧?”BRANT说,他知道潘晨的洁癖很厉害。“你可以不管的。”
“我在金三角见过的伤口要严重的多了,你这算小儿科。”潘晨笑道,“那里环境很差,到处都是疟疾蚊子,又热又潮湿,不过却是罂粟花盛开的地方,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那种花,五颜六色的,人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互相开枪,到处都是尸体,也没人管他们的,有些受了伤的人因为得不到治疗,身体都开始腐烂了,还吊着一口气,那才叫可怕呢。”
BRANT知道潘晨是利用聊天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专心在疼痛上,他静静的听潘晨诉说他在金三角的故事,微笑道:“那真是个人间地狱,对吧?这里与金三角没什么两样,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时代,人类总是这个样子。”
潘晨拿了针线,打算替他缝合伤口,这伤口虽小,可却极深,不赶快处理的话,血又会淌个不停了。BRANT背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很快连个疤也没有了,他以手撑起来,套上衣服。“你说的对,稍微处理一下,感觉好多了。“他仍然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肯帮助我这样的人?”
BRANT缩回到被窝中,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如果有人受伤了,你总得替他包扎吧?”
潘晨笑道。他把针线收起来,药物什么的也收好。
BRANT莞尔一笑。“谢谢你,”他说,“你说我是‘人’,而不是‘怪物’或其他什么不好的东西。”
潘晨扬了扬眉,他不知道在自己看来理所当然的事,竟会令BRANT如此感动。他现在总算知道长期困扰这个娇纵的小少爷的问题是什么,在他内心深处,一直为自己这种特殊感到自卑,它直接造成了BRANT的敏感多疑,警惕和自我主义。
现在,在潘晨眼中,BRANT真的变成一个“人”了,他们相视而笑,仿佛相见恨晚的知交朋友。
PART14 绿厦 1.1976•;IN巴黎
我们的这个故事,真正始于1976年,那是相对来说,保守、正派的年代。妖精少爷和肥胖的邓加丽婶母搭专机飞往法国巴黎,参加一个上流社会的聚会。邓加丽婶母今年只有36岁,却已经守了10年以上的寡,她的丈夫在“崛金浪潮”中大赚了一笔,给她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她爽直阔朗,幽默并喜欢不分场合时间的哈哈大笑。BRANT——那时他还使用古华辛这个名字,但人们都习惯以“小邓加丽先生”称呼他,把头无精打采的靠在圆窗上,听着机舱里播放的《绿厦之歌》,嘴里轻轻哼唱着歌词:“人们说爱是个易碎之物……”他的声音略尖,可能是年纪不足的缘故。他调皮的看着圆窗外翻腾的云海,这种景色,可是在地面上看不到的。“告诉我,告诉,告诉我!哦!月之子……到处绿树丛生,是个爱的世界。”他跟着安东尼?帕金斯的声音轻轻唱着,歌曲结束时,他将头靠在柔软的座垫上,闭上眼睛休息。
小古先生并不讨厌花都巴黎,他极度热爱卢浮宫,恨不能住在那里,就像过去那样。他也喜欢洋溢着花香味的香榭丽舍大道,可惜邓加丽婶母对花粉过敏,不准他去。“一位绅士应该待在家里,让裁缝上门给他量身做衣。”她说,她总是把缝补衣服的小裁缝和设计服装的设计师混为一谈。
“你的叔叔,可敬的邓加丽先生拥有尊贵的皇室血统,是英国皇室的近支,在路易十四被杀害后的逃亡生涯里,先后跟丹麦皇室、意大利皇室联过姻。你是位尊贵的王子,孩子,别忘了这一点。”邓加丽婶母总是喜欢回顾家庭辉煌史来教育古,经常对着他大叫大嚷:“哦!别把你那可怕的东方人做派拿出来,学着做个绅士吧!把背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