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配(127)
可他捧去的枣……
容暮现在不要了。
楚御衡越想越愤恨,一股难以压抑的恶血从下腹涌来,瞬间腥味从唇瓣一角流下。
而容暮进来时,瞧见的恰好是楚御衡半侧着身子吐血的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评论!惊!
应该还有
第69章 夜半探疾
在容暮的印象里, 楚御衡鲜少生病。
楚御衡底子好,即便朝政颇多,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在院子里舞剑。
有时纵使冬日里贪凉舞剑着了道, 事后也不过咳嗽三两声, 喝些现熬的热姜汁后, 楚御衡便又生龙活虎,病气皆不过两日。
可到了陵岐郡的楚御衡就不一样了。
此时驿站里的烛台仅剩下一盏, 孤零零的火光“呲呲”地从烛台上往上冒着, 并不能将整个屋子照得万分透亮, 但即便这样昏暗的情形下,容暮也能清楚看见楚御衡嘴边流下的血色,红中带黑。
楚御衡何曾受到过这般病恙, 又中了匕首,又吐血。
这若是还在灏京的宫里,楚御衡榻前指不定已经跪了乌泱泱的一群御医了。
可囿于驿站破落的条件,楚御衡只得随手擦拭去唇边的温热, 血腥味瞬间侵占了他的全部唇瓣, 黏腻腻的血腥之气让楚御衡皱起了眉头。
刚压下去下一潮随后而来的血涌,楚御衡撑着臂腕就见原本合拢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月光倾照在门口那人俊朗如竹节的身骨上, 洁白无瑕。
来人正是容暮。
“阿暮……”楚御衡顺势完全直起了人身子,借着月色认真地看着来人,“这么晚了, 你还没睡么?”
容暮几步就走到床榻边,仅距离一臂距离的位置站定,眉眼格外清冷,像刚才照耀而去的月色并未散去,还一直氤氲在他的眉骨。
彼时看眼前男人嘴角的血色, 容暮低首:“我这去给陛下请大夫。”
“不必了。”楚御衡摆摆手,气力俱疲,“不用阿暮你去,我已经让手下人去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这是哄骗容暮的,楚御衡只是不想让容暮离开自己的视线罢了。
阿暮半夜还来对他施以关切,楚御衡凉久了的心终于见暖。
但容暮没有将楚御衡的话听到心里去。
当下容暮薄唇紧抿,静静凝视着楚御衡唇角上未干涸的艳红色,容暮缩在大氅下的手握得极为严实。
时间流淌得极为缓慢,二人的呼吸都被拉地极为悠长。
静谧中还时不时掺杂着楚御衡可以压下来的闷咳之声。
看楚御衡手攥紧后贴着薄唇,还在极力压抑着咳嗽的欲求,容暮终究没忍住:“这附近并非会有大夫……”
楚御衡微僵,实则并未派人请大夫的心虚让他少了几分底气:“他们已经去寻了。”
言罢,他身形一颤,猛然咳了起来。
“陛下!”
“无碍,朕昨日略染风寒罢了,今晚睡一觉便可。”
若是风寒便好办。
容暮退后半步,弯下了身子后掀开了楚御衡床榻上的帘子,随即默不做声地捣鼓着些什么。
只几息功夫,容暮就从床底下抱出一床棉被来。
“陛下现在有伤在身,身子骨弱,而驿站的被子还是太过薄了些。”
说罢,容暮抖落着刚抱出的被褥,抖了几抖。
楚御衡期间一直盯着容暮看。
容暮蹲下身时,发丝蹭着大氅落在地上,从而露出一截白腻的脖颈;起身时,身形有如玉节,抖落被褥的动作丝毫不见生疏。
怎么看都让楚御衡觉察新奇且温和。
为着避免褥子上的灰尘落到楚御衡面前,容暮背对着楚御衡抖落被褥,等容暮确定褥子上的灰土已被抖了个干净,这才折好被褥打算压在楚御衡那床被褥上头。
可二人视线交叠之际,对上楚御衡视线的容暮只觉他的目光格外有深意。
像是想为他画一方牢笼,将他禁锢在其中。
收敛下目中流过的愕然,容暮默言着将手上刚取出的褥子压在楚御衡身上,外头的被褥两角往里塞了塞,使楚御衡不露一丝被褥里的暖意。
而等容暮刚做好这些,一旁的烛火就烧灭了。
月色代替了原本的烛光,从窗户缝里窜了进来。
榻上的楚御衡就见四周黑黢黢的,可还不等他习惯性地唤人,楚御衡就见黑暗中,容暮的面容突就陡然一亮。
新的火光亮起,月色尽退。
原是容暮手里握着新燃的烛火。
“阿暮,你怎知这般熟悉这屋?”
容暮先是在床榻下头找到了一份备用的被褥,又在黑灯瞎火中摸出了烛火的位置,容暮明明和他一样,才在这个驿站里住一晚,就俨然像驿站久住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