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夷(70)
“许铭说的,怎么看?”
先开口的是布好了结界重新坐回来的周潋。
葳蕤往左看了看刚坐下的周潋,往右看了看微微眯了眯眼显然对周潋的话一点儿都不奇怪的令夷,有些茫然:
“……他……难道有什么……不妥的?”
令夷摇摇头:“未必,兴许只是我们多心了。”
“多心……什么?”葳蕤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因为许铭说他遇见过奇怪的妖兽?”
“太巧了。”周潋叹了口气:“不说别人了,如今四大仙门都下了不小的力气,凡在外的弟子都要尽可能去寻线索,这么久了却毫无收获,可见沾染魔气的妖兽着实太过少见,并非那么容易能够碰到的。”
“所以许铭……有问题?他遇到沾染魔气的妖兽之事是骗我们的?”
见葳蕤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之中还带了点儿不平的模样,令夷看了一眼身旁也微微皱着眉思索,却并不开口说话的维清,而后道:“当时的情形,对战时的感觉,妖兽的模样等等……他说得很细致。我和……是跟沾染魔气的妖兽打过的,听得出来,至少他说得那些与我那时所知所感是一致的,当是做不了假。”
葳蕤听了令夷的解释,反而更糊涂了:“那他说的都是真话的话……又不妥在哪里呢?”
“是啊,真得很。”
“而且他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我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周潋往后一仰,靠坐在屋内不算舒适的木椅椅背上:“毕竟今日才认识,我也不好贸然去探人家的脉,做不了十成的准,但只凭我瞧着的……七八分却一定有了。”
令夷和周潋都说完之后,维清也终于开口:
“他是两月多前到了平海镇一直未走,我们下山却不足十日。”
听见维清说话,令夷特地朝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
自海岸边上刘婆婆祖孙的事后,维清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过,虽然以维清以往的性子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奇怪的,只是……
海岸边那时他的反应很不寻常,令夷清楚地记得他那时候冰冷的手掌,和一瞬间乱了的心绪。
现在见维清已平复下来,心思放在了关于许铭这个人的“正事”之上,令夷也说不清心里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眼下确实不是计较的时候。
令夷点了点头顺着维清的话继续说了下来:“平海镇附近海域的确曾出过沾魔气的妖兽伤人,动静颇大,引人注意,可若说是为此守株待兔……我们成行要比他来这里晚得多。除非他可能等的不是我们,又或者……”
令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跟维清和周潋对了一下眼神。
如果提前来此的许铭真的有问题,两种可能。其一,他“守株待兔”等的并不是特定的什么人,而就是在调查染魔妖兽的仙门弟子,任何一个都可以,那么他口中所说的“险地”很可能是个陷阱,引诱仙门弟子前去犯险。
但仙门弟子在外调查沾染魔气妖兽的事虽不算绝密,但也不轻易外传,许铭一个不在仙门之中的人能够知道就已经不易,而费这么大力气只为了引不知道重要不重要的几个弟子去,如今看来也不太值当。毕竟仙门弟子之间彼此联系还算紧密,若真有不小心陷落的,其他人很容易心生警惕不再涉足,如此这计划不能再有作用是一回事,暴露了自己的可疑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除了跟仙门有大仇泄恨的……
其二,就是他在等的确确实实就是他们一行,不同于其他普通弟子只算是顺便,而是特地为此而来,会深入普通仙门弟子不敢甚至不能进的地方的四人。
可若是这样,比他们成行还早就做了充足准备在此守株待兔,能清楚早上好几步推断出仙门动作……
这两种可能,怎么想,都怎么复杂和困难。
“会不会……”想得有点儿头疼的葳蕤忍不住道:“会不会,真的就只是凑巧啊?是我们运气好,比起那些毫无收获的弟子,我们因为胆子大,敢来他们那些胆小鬼不敢来的出过厉害的妖兽的地方,所以才能碰到许铭得到这个线索的?”
周潋笑了一笑,点头:“你说的是,这个可能……其实也挺大的。”
“就是嘛!”葳蕤听到了“肯定”开心地眯起了眼睛:“说不准就是你们心思太重想得太多,把一件简单的好事儿给想复杂了呢!”
“……有道理。”周潋忍不住伸手去揉了一下葳蕤的发顶,笑着道:“这世上也未必真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有时候简单点儿也好的。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先静观其变吧。”
维清抬头瞥了周潋一眼,而后平静地道:“只是略有疑虑,并无实证,也无其他线索,本就什么都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