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清的师父，这位乾华的二长老是最终亲手杀死大长老的人。

虽然走火入魔，可乾华大长老仍然是修为远超二长老的人物，便是在曾经四大仙门高位长老齐全的时候也能压下不少同样寿元过千的“老不死们”的风头。虽有宁玥等弟子在外围的配合，乾华二长老打败并杀死大长老的过程也十分艰辛，最终自己也身受重伤，这一战后直接闭关养起伤来，并未如崇阳三长老和凌岳四长老那样，站出来掌权。

所以在乾华派让人去寻找那些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整理之后公之于众，再次证实自己前一日传出的消息都不是谎言的那个人，便是宁玥自己。

宁玥一个在一年前都还连乾华的核心精英弟子都算不上的人，在这一番风起云涌之后不仅成了乾华派如今的掌权人，同时在三个仙门慢慢向外露出更多的信息和证据令九州众人更加相信之后，身为第一个不畏强权站出来的弟子，她的名声也在短短一日之间远播了出去。

不像崇阳三长老和凌岳四长老，他们两个原本在仙门就已居于长老之位，此时就算站出来揭开仙门遮掩的罪恶，也多少仍让九州之上的其他人们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干净”，有没有可能也在趁机撇清自己。

于是虽乾华，崇阳，凌岳三派都先后爆出真相努力给世人交代，但另外两派如今的形象，尤其是正在掌权的两个长老的名声，远不及宁玥这个曾经那样不起眼的乾华内门弟子。

亲自与那凌岳派的四长老一道走了一趟凌岳派的冬守，再次一路疾行以高阶修仙者都难以企及的速度赶回魔殿驻地的时候，便将这些已经在九州大陆传开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瑶妆。

彼时瑶妆才带了刘陵从禁地出来。

瑶妆先前已与令夷说过刘陵想要再入禁地去研究那里的阵法符文，算是出于一个炼器大师的执念。这个炼器大师并不是指刘陵自己，而是从未亲眼见过这片献祭之地，却直到陨落的一刻都始终无法放下这里的一切的刘青。

瑶妆与令夷说起的时候，令夷闭着眼睛假寐，对瑶妆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但瑶妆清楚，那算是令夷默许了。

就算那禁地外的结界法阵就是刘陵研究出来的，就算令夷和瑶妆进出禁地也是用的刘陵教授的方法，瑶妆还是在与令夷说过之后才带刘陵进入。她从来是不会小看令夷的，尤其是上次的事情之后，就算刘陵完全可以自由进出禁地的结界，瑶妆也不会以为随着十日之期越来越近，对禁地越发关注的令夷会发现不了。

所以她特地找令夷说了这么一回，而令夷的默许也在她意料之中。

可即便如此，带着刘陵在禁地之内登上那最高的祭台，用融了刘陵的拐杖而成的材料在祭台之上画下与祭坛融为一体片刻过后便再看不出来的一层法阵的时候，瑶妆的心仍旧提得高高地，直到顺利完成又带着刘陵走出禁地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

瑶妆自嘲地一笑。

放在几个月前，她绝不会想到，有一天，对于令夷这个她已经认定的朋友，她居然也会……这样算计。

刘陵

冬守说给瑶妆的消息，瑶妆并没有避着刘陵。

不过不足两日过去，刘陵又苍老了许多。

他的身体已经佝偻，脊背似乎已经难以再像以前一样挺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变慢也变沉重了不少。他身侧已经没有那根冬守都已算是很熟悉的拐杖了，可刘陵的左手还总是不时地下意识抬起往左边摸过去。

冬守很快地将外面的消息尽数说了出来，眼光不由得在刘陵身上多做停留。

连他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刘陵快要不行了。

不是伤，甚至不是病，只是衰老，已经无法留住体内生机。

刘陵慢了两拍才注意到冬守的目光，努力抬起头对着冬守笑了笑：

“不用担心，这口气，我还能再撑上几日，绝不会坏了你家殿下的事。”

冬守嘴唇动了动，眼中担忧没有消退，却是看了一眼一旁的瑶妆，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刘陵的这处院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瑶妆抿了抿嘴，看着刘陵：“你……”

刘陵仍是笑：“你放心，虽然……我是觉得哪怕此刻咽了气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不过……能看到最后，自然是更好的。”

瑶妆没有说话。

刘陵叹了口气，目光飘远，朝着魔殿驻地之内那禁地的方向，或者说那最靠近禁地的石殿的方向投去。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越是感激她。”刘陵轻轻地道：“当初在山谷里第一次见，我也只以为是个巧合被卷进来的小丫头，谁知……我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今日的局面，都是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