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夷(145)
心中沉沉的令夷被葳蕤唤回神来,微低下头对着她笑了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忍不住想起先前宗长老提到的寿元问题。
令夷自己当然是十分清楚的,她寿元十分有限。
所以在葳蕤刚认她是姐姐的时候她就跟葳蕤说过的,她不可能长久陪伴她。
她一直是认真的,并不只是人族与妖族的寿元差异。
还有她自己。
也许很多事,她来不及做。
很多人,她陪伴不了。
很多人。
下棋
“听说……你还是与陈寅切磋了。”
凌岳派,维清所居的客院,今日又来探望的令夷正坐在维清对面,两人之间摆着棋盘。
此时此景,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乾华派清守峰上的日子。
只是比起那时候,却又有些东西因为下山之后的这些经历,而变得不同了。
不过还是有些是没有变化的。
比如,令夷丝毫不曾见长的棋艺。
此刻令夷正皱着眉头露出苦恼的模样,指尖捏着一枚棋子来回游移,却就是没有把握放下。
听了维清的话,大部分心神都聚在棋盘之上的令夷并没有抬头,有些随意地应道:“是啊,昨日在演武场正好遇到了。”
维清手里的棋子因为令夷久久不落子已经被握得温热,不同于注意力都在棋盘上的令夷,维清手里虽也捏着棋子那双淡色的眼睛却是看着令夷的:
“宗长老已对他有过嘱咐,陈寅不该再来寻你麻烦的。”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维清的语气与往常的平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
“陈寅的确没有寻我麻烦,我也是刚好碰到了。”令夷又琢磨了好一会儿自觉找打了一个稳妥的地方将手里的棋子落下,虽只是一小步却也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抬起头来迎上维清的目光笑道:“自悬岛之后也有五日了,昨天是第四日。我刚好逛到演武场的时候见陈寅就站在外围,很像是等着谁的模样。”
维清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里那颗攥了许久的棋子自然地落下:“……他在等你。”
令夷的目光顺着维清的手再次落到棋盘上,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甚至比先前皱得还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从棋篓里又拿了一颗棋子出来,微微低下头凑近了棋盘几分,再次将大部分心神都倾注过去,再回答维清的时候便是随意了许多,半点儿不曾深想:
“华钦刚好也在那儿,我就问了问。悬岛那事之后听说那陈寅每日都去演武场,也并不去动手练习,只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到昨日,四日了都是如此。华钦说他上去问过,可陈寅什么都不跟他说。”令夷手中的棋子比划来比划去,却就是觉得找不到一个好的去处,抿了抿嘴压下一点儿焦躁之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边琢磨边道:“倒是我到演武场的时候,那陈寅确实一直盯着我看,不过……想来宗长老的嘱咐还是很有用的,他并不曾主动来找我。”
维清默默垂下眼:
“所以,令夷便遂了他切磋的意愿了。”
令夷笑了一笑,仍是没有抬头地还盯着棋盘,因而自然错过了维清这会儿绝不算平静的脸色:
“那陈寅怕是单方面地认定悬岛那日演武场切磋之约了。他也是……执著,接连四日日日不断地过去等着。啊!这儿!”
令夷这话说完,正好灵光一现,手里的棋子又有了自认为还算不错的位置落下。
维清只看了一眼令夷落子的地方,嘴唇微微一抿,随手捏了一颗棋子看着像是不假思索一般地放到了棋盘上。
只顷刻间,灭了令夷大片的棋子。
令夷:“……”
维清的手指在棋盘之上短暂停留,却没有急着去捡,抬头看着令夷:“可要悔棋?”
令夷鼓了一下脸颊,默不作声地从棋篓里又拿了一颗棋子出来。
又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下。
这就是默默地拒绝了维清对于她悔棋的邀请了。
维清对于令夷这个选择并不意外,也顺手自己又捏了一颗:“当日并无人应他,一厢情愿罢了。”
“我知道。”令夷点了点头:“不过是瞧见一心所为之执而略有感慨罢了。再说,陈寅是四大仙门年轻一辈四人之首,能与他切磋较量一番于我也是好事,我并未吃亏,相反,还觉得有不少收获。如此两全两利,有何不好?”
维清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你又应了他三日后再次切磋。”
令夷抬起头冲维清一笑:“先前周潋不是也跟我说起过么?你们同辈四人中只有这位苍玄派的陈寅最不容易见到,能与他切磋,机会难得嘛!”
而对令夷而言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