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条龙(126)

作者:夜女三更

那扇被璟华拆下来的石门,早已经去了毒,又重新安上了。现在,它已经关了几乎一天一夜。

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也只是关了门,没有设结界。阿沫的耳音很好,她很想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或者干脆念个法咒,偷看他们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应该都不难。

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这么做。

她自然知道璟华说的不尽其实。他这个人,一向说话不怎么靠谱,特别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总是把她当孩子,怕她担心,恐她害怕,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为了满足他的大男人的虚荣心,她也总是尽量配合,装作相信了他的那些谎话,一副没心没肺,欢天喜地的样子。

唉,傻瓜,这样骗来骗去的,你觉得有意思吗?

阿沫轻轻地叹了口气。

行,你要我相信那只是个被蚊子叮了一口的小手术,那我可就真的相信咯!你要我准备食物,我也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足够你吃的。现在嘛,嘿嘿……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拎了几桶五彩油鱼仔和鳄鱼峡鸭头鱼膘做成的颜料,卷起袖子,开始刷墙。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喜欢做徒劳无益的事。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与其等在那里哆哆嗦嗦,度日如年,不如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做。

唔,沅婆婆这几间石屋太灰太破旧,住在这里人都要抑郁了。上次急急忙忙要去书院读书,也没来得及帮她好好收拾下,现在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她来个大改造……

她的丹青其实还成,一直被先生批评的原因是因为不喜欢描摹那些死板的东西。她自己宫里有一整面墙,都是给她胡乱瞎画的:画有绿色爆炸头的阿湘,画穿着女装、抹着胭脂的父王,还有画三头六臂、大战妖魔鬼怪的青澜哥哥……

现在,她也在画,就画在那一栋栋石室的外墙上。

她的画风比较粗犷,不太像女孩子,但青澜却评价说很有想象力;她喜欢用明亮跳跃的颜色,哪怕事实上并不是那个样子也没关系。

画画嘛,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她画得很快,画着画着就忘记了烦恼,高兴起来。

她画紫竹林中,一轮月光,他与她心手相依剑舞翩然;

她画钱塘江上,一叶扁舟,他与她共坐船头举杯对饮;

她画雪山之巅、东海之滨,他与她相依相偎,在奔跑,在遨游,经过的地方,枯萎的草地开出一朵朵的花来,人们都为他们唱起祝福的歌……

油鱼的仔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荧光,她拿来加在颜料里,那些本来乌漆嘛黑的石壁,被她涂抹得五彩缤纷,还发出亮堂堂的光。

她从早上画到晚上,又从晚上画到早上。等她的颜料差不多要用完的时候,门开了。

沅婆婆摇着轮椅出来,一天一夜的手术,让她看上去有点疲惫。

“婆婆,他……手术顺利吗?”

沅婆婆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什么表情,“进去吧!”她做手语道,“他现在有点虚弱,别跟他讲太多话。”

璟华就坐在榻上。

昨夜,为了让新剜下来的龙鳞能模拟出贞鳞的灵性,他几乎倾尽了本已寥寥无几的仙力。

仙力的急速透支,导致赤胆情又不负众望发作了一次。即使妙沅就在身边,事先已有准备,也第一时间采取救治,还是一度出现了心脏骤停的极端危险状况。

妙沅抢救到天亮,当他终于脱离险境,恢复呼吸,她已是一身冷汗,他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但现在已看不出什么,除了他苍白得有点过头的脸色,他甚至还好端端坐在那里。胸口和背上都有伤口,伤口长好前,他没法躺卧,只好采用这种僵硬的坐姿。

但他其实已经连坐的力气都没有,昨夜又一次发病彻底消耗光了残存的精力,现在只能靠手臂撑着榻几,佝着身子,艰难喘息。看到阿沫进来,他赶紧又颤抖着使劲撑了一把,想把自己撑得再直一点。

“沫沫,”他朝她笑,声音有点哑,“等得着急了?”

“还行,挺快的。我才画了几幅画,你们就结束了。”阿沫替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颇有点幸灾乐锅的架势,“是不是挺痛的呀?怕痛就说嘛,我不嘲笑你。”

璟华又想笑,却牵动了伤口,轻轻抽了口冷气,“唔,是很痛。沫沫有什么止痛的办法么?”

“没有啊。”阿沫摇头。

“我有。”

“有你怎么不用?”

璟华神秘笑笑,“我没有,你才有。”

阿沫被他绕得糊涂,“到底是我有还是你有呀?”

璟华轻轻咳了两声,微笑道:“我是知道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却只有沫沫你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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