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携风雨而来+番外(23)
不久前,陈家接了一笔凶险的买卖,陈老爷心一狠,便趁机将五郎派了出去。五郎这一走,果然再也没有回来。
纸本就包不住火,玉娘偏偏还是在与赵公子大婚前日,意外得知自己的爹爹是有意害死五郎。
所以成亲那日,她换上嫁衣,登上喜轿,同这位心意并不相通的新郎拜过天地、拜过高堂,直待满堂宾客的目光都凝聚在他们二人身上时,她才掀开盖头,拿出了准备已久的休书。
她站着众目睽睽之下,决绝道:“罪妇陈氏早与他人私定终身,欺瞒长辈,诓骗夫家,不配为人妇。今日特为夫君做休书一封,为赎罪,愿剃发为尼,终身不再嫁。”
而后手起刀落,二人间红绸就如这场荒诞的婚事,一刀断了个干净。
后来,玉娘被陈老爷带回家中,关在祠堂罚跪。陈夫人心疼女儿,一日三餐,派人悄悄给玉娘送饭。可玉娘瞧都不瞧一眼,一心寻死,一连饿了两日。
接下来便是云棠醒来的时候了。
陈夫人在玉娘的房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云棠的意识受玉娘身体的影响,也开始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午夜。
陈夫人已经回到自己房中。玉娘的房中只有云棠和最开始来送饭的小丫鬟。玉娘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嫁衣,云棠觉得不大舒服,打算试着去换件轻便的衣服穿。
怕吵醒睡觉的小丫鬟,云棠只能借着月色在屋内摸索。正准备开柜子,却突然听见窗边传来异响。
云棠立刻停下动作闪到窗边。玉娘的身体比她想的灵活,应该是自小习武的缘故。窗边透出半个人影,隐约能瞧出是个男人。
正疑惑着,窗外的人忽然推开一点窗缝,递过一张小小的纸条。
“我在城郊玉梨山南坡等你。
——五郎。”
五郎?
按陈夫人所说的意思,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云棠觉得事情不大对,打算直接出去会会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她趁着玉娘的身体没反应过来,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甫一站定,便见月色掩映的松枝下,有一人一身粗布麻衣,闻声而回眸望她。
顶着的却是连珩的脸。
第11章 幻境(二)
“怎么是你?”
云棠愣在原地。
连珩总算松下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他转过身,顺着窗子朝房内查看一眼,见陈夫人还睡着,便道:“我们先离开。”而后拽着云棠悄悄□□出了陈宅。
连珩是在云棠进入幻境后,自行进来的,进入幻境后成了这身粗布麻衣的打扮。他现在使用的身体与云棠一样,并不属于他自己。
在遇见云棠前,他所看到的景象都是白蒙蒙的雾气,在一片迷蒙中摸索了很久才发现这座宅院。他本想进来寻找云棠,可一入院内,身体突然不听使唤。直到将那张凭空出现的纸条塞到屋内,他的行动才恢复如常。
二人离开陈家宅院后,云棠简单交代了她在幻境内的经历。二人边说边朝城外走。连珩问她是要去哪,她将那张纸条递给连珩:“去玉梨山南坡,你告诉我的呀?”
连珩不禁蹙眉:“这张纸条在我这的时候,是空白的。”
“嗯?这样吗?”云棠反复打量起纸条,“可能因为制造这场幻境的人是玉娘,所以从你的视角,很多东西都看不见吧!”
说到这,云棠忽然想起之前在陈家宅院里见过的人,容貌都被模糊处理过,而此时连珩的容貌却看得十分真切。
“在遇见我之前,你有遇到其他人吗?”云棠问道,“我之前看见的人,都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你的脸倒是很清晰。”
连珩摇了摇头,解释道:“你能看清我,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指向云棠手腕上的雾带。云棠这才发现此时的雾带比她刚进入幻境时的颜色深很多,许是连珩在的缘故。她试着将雾带从手腕上拨开,再去看连珩,发现果然模糊很多。
“我的身份是‘五郎’吗?”
连珩盯着云棠手中那张纸条的落款,似是在思索什么。云棠应道:“嗯,应该是。因为你出现,我很高兴。”
她和玉娘的情绪是相通的,能体会玉娘全部的喜怒哀乐。在看见连珩的一刻,她能感受到心里的欢喜。
见到深爱之人,自然会欢喜。
连珩定住脚步,侧头看向她。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掠过难得一见的波澜,在微不可见的惊讶中藏了无尽欢喜。
云棠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解释道:“玉娘一直以为五郎死了,忽然重逢,难免会高兴嘛!”
连珩却将目光从云棠身上移开,垂眸道:“见到心爱之人死而复生,不会只有高兴。你虽在玉娘的身体中,感受到的不一定全是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