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内特向路边的老妪买了瓶酒，咬开瓶塞时发现到身旁少年很些不对劲，悲哀的神色还不曾从那双澄碧的眼光中流出。

便装少年看着路边用蹲在地上的流浪儿愣愣发呆。

“怎么了。”

“我...我在想，如果师傅不把我抱走。我现在会活成什么样。”

“你时常像个小结巴。”

“不久以后这里是不是会化为焦土？”

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棕色的发顶“林火行过，大地才能长出新芽。”

“我不懂，也不想懂。”

仲夏夜细雨连绵，莎拉亚和杰内特躲在一处荒废的民房，打开神域星图，置身星座投射在四壁的奇观中。恍惚间好像全世界都是他们的。

男人用低沉柔和的声音给她讲着年轻时和埃尔加尔冒险的经过。

“精灵可以把一百年活成一年，你刚觉得他们精于世故时又会发现他们天真到可爱。那时候巴隆德还没有多少人类，埃尔加尔也没有一点寒尽之王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冒险。被人误认成姑娘会气到跺脚，一会儿又会不甘心的跑回来补充一句。”

“你呢。”

“我可是天生的骑士团长。”

“你见过海吗？”少女轻轻的依靠在男人的肩上。男人犹豫了片刻，抬手把她护进了臂弯。

“海啊，那里的风湿润，沁入心脾，一望无边的蔚蓝能连到天上，旭日东升就是为了把它们分开。海浪打在岸边的礁石上会激荡出雪一样的浪花，力道足够把人退出十米。平静时会让你觉得时间过去了一辈子，好像连心跳也减慢了。愤怒时那些海鸟就不叫了，似乎听到了野兽在嚎吼。海沙是白色的，很软，软到能留下足记，再回头脚印已经被新潮湍平了。”

“莎拉亚？”

莎拉亚睡着了，渐长的棕色头发摊在男人的胸前。

杰内特用下巴靠了靠她饱满的额头。抬手挡住了即将落在其上的水滴。

“都说海能让人变成智者，可惜我除了宁静什么智慧都没得到。”现在看来连当初那份宁静也被时光扰乱了。

莎拉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死了，“老混球”就在她身边一声不吭的流泪，真真实又虚幻。‘真好啊，你也有今天’，她能抱着这样的心态，多半知道自己在做梦。那额头粗疏的扎痛大概也是梦吧。

No.24 “死神”水晶

一旦莎拉亚看上了什么便会成就一个百折不挠的姑娘，或者上演“死灰复燃”的奇迹。明着得不到的，她就暗着来。趁德戈不在时她就跑到人家卧房里去，翻，她能想到的也不过于自己会藏东西的地方。

最失意的是每一次都被抓到现行。

“有事？”

“有没有斯黛拉的消息。”

“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找到她我义不容辞。”

“你姐姐。”

“我姐姐。”

“找到之后能让她和我走吗。”

德戈看着莎拉亚无辜的杏眼，冲她也冲她眨了眨眼。

人不能把所有想要的都据为己有？

虽然世人皆醉心于此。

莎拉亚正在心理筹划，德戈却道：“在世的又知道我现在样子的只有你。你猜你还能去哪？”

深深的泥土底下……

“了解！相信我会守口如瓶。”说着又凑近少年清瘦的脸颊通过视觉的冲击力来转移话题“这种转换用久了会变得很憔悴？”

德戈叹了口气。精灵血统眷顾着奥拉姆，少年俊美耀眼，如同世间孤品，白皙、细腻以及“脆弱”。

“你看看自己。”莎拉亚被他抓着双臂转了个弧。

她抚摸自己的脸，镜中的人也抚摸自己的脸。湖绿色的双眼依旧目光炯炯，脸颊却悄然出现两道浅浅的凹陷。

“可我最近吃的很多……”

“从现在开始用圣神水晶，那玩意儿比乌晶的影响要轻。”

莎拉亚消化着德戈的话，圣神水晶这种蹊跷的东西就算了。为什么他们要叫尸龙晶为乌晶？尸龙晶——老巴斯曼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教她的，无名之书里也是用这个词记载的。但尸龙究竟是什么？那些潮湿洞穴里躲着的，吃腐肉的小地龙？虽然它们俗称“尸龙”但寿命短到不具备产生龙晶的基本。

“德戈，你说白水晶和乌晶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卡辛加。”

“圣神水晶也是？”

尸龙晶确实来自卡辛加，具体怎么操作天知道。但圣神水晶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是黑暗之主的癖好。

“你要回去还是睡在这儿？”

“你跟杰内特学点好吧。顺便，你这叫感情欺诈，“好绅士”加里斯还不知道他喜欢了个男人。”快到走廊尽头时莎拉亚才觉察出有点不对劲，她要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