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看着她的眼睛，纯粹的瞳孔倒影着鱼锦翎自己的身影，“我从未喜欢过你口中的‘曾经的我’，但是在这一刻里，我是庆幸的，他救下并点化了你，让现在的我能见到你。”

他拥抱住鱼锦翎，“虽然我觉得能化成人形是你自己努力的功劳。”

“扑哧。”

鱼锦翎忍不住含泪笑出了声，满屋子的人却都醉熏熏地没注意到她。

“小鱼！”

鱼锦翎寻声望去，卢烟红着脸一脚踩在凳子上站以来，“你怎么还没醉嘛！”

“哎哎哎哎！”关辰急急忙忙地把卢烟拉下来。

他倒是没喝醉。

“酒量挺好啊五师兄。”

鱼锦翎朝关辰拱了拱拳。

“承让啊承让。”

关辰应接不暇地朝鱼锦翎回了个礼，和撒酒疯的卢烟拉扯，“六师妹你够无情啊，你不帮帮我？”

“这可是四师姐！我怎么敢的呀。”鱼锦翎奸诈地脚底抹油要开溜，顺带把他们旁边晕晕乎乎的兰一也牵到关辰旁边，“这个也记得带走”。

开玩笑！兰一的酒是被关辰哄骗着喝下去的，卢烟喝醉完全是因为关辰自己纵容，每年都这样，鱼锦翎今年决定让关辰自己挖坑自己跳。

解决完一对，鱼锦翎决定再打发最难缠的那两个长辈。

她微笑着走向何松何林长祢，乖巧地喊了一声，“师父，林爷爷。”

“哎呦”笑眯了眼的何松指着鱼锦翎嘲笑，“这小丫头怎么没哭呢，去年宋言那小子离开了以后，她喝醉了以后哭的可惨了”

何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啧啧叹了两声“又哭又闹的，可难过了。”

当初宋言走的事情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有鱼锦翎知道，但众人问起，她也不好隐瞒，就如实说了。大家惊讶归惊讶，还是暗自唏嘘，感慨鱼锦翎的不幸。

“……”

鱼锦翎只好尬笑。

师父你知道自己现在喝醉了吗。

“不对！”

一旁的林长祢突然瞪眼打断话头，“是前年！”

“哦对对对”何松赶忙点头，“瞧我这记性。 ”

“戌时了，师父。”鱼锦翎假装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假装不经意提起什么，“师娘……”

“……”何松缓了一阵，好像突然想起来，“林道友，此地不宜久留了已经，明年再会！”

“哎……哎！”林长祢伸手要挽留何松，却压根抓不住人，他悻悻收回手，看着鱼锦翎，“那……那我再喝会儿……”

“不行！”鱼锦翎按住他的手，“本老板娘现在要收摊啦！客官您自己去正渊别处找间屋子住吧。”

“臭丫头太可恶了！”林长祢被推着出了竹屋。

“慢走不送！”

鱼锦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一进屋，就被做在原地不说话的何郁离吓了一跳，“师姐您还没走呢。”

何松跑的时候也没记得要带上她女儿。

鱼锦翎乐呵了一下：到时候还是得挨师娘的骂。

“你大师兄呢。”何郁离厥着嘴嘟嘟囔囔地问鱼锦翎。

老天啊，我怎么晓得。

鱼锦翎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她也开始环顾四周帮何郁离找方长泽，没想人家直接出现在了门口。

方长泽好像是出去做什么了，这时候回来了。

他和关辰是酒桌上唯二清醒的，关辰是酒量好，方长泽是压根不喝酒。

以前的时候，清醒的人里也会有一个宋言。

鱼锦翎的睫毛轻颤了下，有些晕头转向。

她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喝醉。

……

屋外黑地昏天，屋内灯火辉煌，却又一片狼藉。

鱼锦翎昏沉地跌坐在地上，靠着桌椅，阖眼睡去。

……

夜雨淋玲，花落枝摇。

宋言抱起鱼锦翎，将她放至寝屋。

阵阵兰花香。

大概是雨把外面种的兰花带进来了吧。

鱼锦翎迷迷糊糊地深沉睡去。

他未撑伞，沐雨而去，留下一坛果酒。

第二十七章

天界。

“你刚刚胆子怎么那么大！”归修心有余悸的手舞足蹈，“什么‘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成亲’乱七八糟的，你光是想把她带上天界我都觉得没可能！”

宋言的眼里带着笑，停下来看他，“但是陛下同意了。”

归修觉得他压根没听进去，“那是看你最近表现好，下次别再这么鲁莽了。”他又嘟囔了一句，“不过还真是法外开恩。”

-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宋言在天界待了三天，再次下凡时的人界已过三年。

但在短短的三天里，他找回了所有的曾经，与鱼锦翎的曾经。

“我曾在人界养过一只锦鲤，现在要将她带回来了。”

归修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