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栖灵费劲吧啦地往树上爬，师尊也微笑地着看她掉下来又爬上去，只是每当栖灵要跌到地上哇哇大哭之前师尊都会将她接住然后送她一颗仙丹豆，甜甜的惹她笑。

栖灵在这里一天天地长大，师尊总是对她如此宠溺，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样美好，让栖灵在梦中都能笑出声来，把白羽吓一跳。

栖灵的梦还在继续。

突然有一天，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师尊抱着她面带忧色地说：“魔气快镇压不住了。”

栖灵只是茫然地看着黑暗下来的天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那些黑暗仿佛生长在她的身体里，一点点地蔓延出来。

“栖灵，不要怕，只是魔气而已，等到栖灵长大了，神力变强了，这些魔气看到栖灵都会被吓跑的。”

栖灵听到这样的话，举着小拳头，“嗷呜”一声，像个小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魔气，说，“栖灵不怕魔气，栖灵也不怕魔头。”

师尊将栖灵的小脑袋抱在怀里，像凡人哄女儿一样，栖灵睡着了。

如果所有人都能在这种时刻永远沉入梦中该有多好。

栖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同所有女仙一样，有了美丽的面庞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可是风吹落树叶，师尊却没有出现，反而是阳华天君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上神他云游去了，将你托付于我，从此以后，你便随我入天界，去我府上住着吧。”

栖灵茫然地点点头，一梦竟有千载，身已成仙，心却仍旧只在梦中。

后来到了阳华天君府上，天君怕她无聊，派给她一个收拾书案的活计，又告诉她可以随便玩乐，初至天宫，栖灵上蹿下跳便惹了不少人厌烦。

那天她想念师尊的糖豆了，找不到阳华天君便自己去寻，路上嗅着香味误入了清华上神殿中，大殿无人，栖灵数问无人会，栖灵一时贪嘴便吃了案上供奉，后来侍奉的仙娥回了殿中，发现了栖灵，叫来其他仙娥好一顿打骂，还找来了清华上神，清华上神听闻栖灵擅动她的供奉，也是生气极了。

“小小仙婢，你可知这供奉连着人间香火，乃是我气运的化身，如此却被你吃了，你有多大罪，你知道吗？”

栖灵那里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叫师尊来救她，可是师尊在哪儿呢？

有个灵童说师尊不在了，不在了，就是化道了，化道就是再也救不了她了。

清华上神罚她跪受天雷三道，还是阳华天君闻讯赶来为她开脱，虽说栖灵最终免于受罚，可是众仙神面前却再也抬不起头来。

自那以后哪家大殿丢了供奉便统统成了她的锅，栖灵不敢再吃天界食物，只能跑到百花仙子那里餐花饮露，所幸百花仙子是个柔软心肠，从来不会怒她怨她，花瓣香甜的味道，总是能让栖灵想起师尊的气息。

直到时间把一切都磨平，直到她慢慢地在日子里看不清师尊的模样。

日复一日地收拾书案，一遍又一遍，谁让她连仙法都使不好，阳华天君教了她一千年，她也只能乱丢火球，那些百年灵童都比她厉害许多。

她活得好委屈。

“这个女仙也不知道哭个什么劲儿。”白羽看着在睡梦中涕泗横流的栖灵，十分嫌弃，却又忍不住想给她擦擦泪。

“这，是刚刚不该凶你，我给你道歉了啊。”白羽嘟囔着，一边用手给栖灵抹眼泪。

后来栖灵总算被天君们发现了长处，被派去凤凰林孵蛋，谁知道孵出这么一只讨人厌的凤凰，纵然这只凤凰再讨人厌，栖灵却依旧不太愿意再提让凤凰回天界的事，希望白羽永远找不到他的凤翎，他们就这样与凡人一般，用拳头打架，用嘴骂仗，一直找下去……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呢？

梦里的白羽又撸起了袖子，阴恻恻地笑着走向她，栖灵护住了头，却没想到白羽一脸嫌弃地给她擦了擦泪。

第一次有人会在栖灵哭的时候给她擦眼泪，栖灵抱住白羽的手，哭得更凶了。

“你是小孩儿吗？哭成什么样子，还有，本尊的手，放开，都是你的鼻涕眼泪了！”白羽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仙，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但是栖灵睡糊涂了，仍旧以为自己在梦中，听到这样的呵斥，只是放开了手，抱住了衣袍，继续哭。

白羽气极反笑，一巴掌招呼在栖灵脑袋上，问：“睡醒了吗？”栖灵顶着满脸的泪，模模糊糊看到白羽，只听，“让你放开手，你就抓衣服，能耐啊。”

栖灵才知道原来真的是白羽，一时间不好意思，却又不想弱了气势，也不想让白羽知道自己梦到了他，便满脸是泪地嚣张道：“不就是件衣服，我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