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你的手臂和白泽角，第一阶‘愈’都能治好不是么？”品月问。

子未不屑地瞥她一眼：“你要不要看看我左臂？一直戴全指黑手套好像让你误会了什么。”

“呃，不用了，我知道上神比我厉害了好几倍……”品月弱弱地答道。

“吃了她，你或能及上神十分之一。”子未说着大步走向二人，轻松地拍飞元宥，拎起苍冉，“虽说她身上力量并不多，但从残缺到完整是个质的飞跃。吃吧，吃了她，造出白泽角，从此我们同白巽两不相欠了。”

见品月一脸“无从下口”的表情，子未拎着苍冉晃了晃：“怎么，要我用变形咒把她变成巧克力蛋糕再吃么？”

第九十二章 吃了她

品月嘴角一抽，还未开口，却看见在子未的身后，那棵封印着堕神的树上涌出蠕动的烟云，那棵树被包裹缠绕，几欲炸裂。

感觉到背后的压迫感，子未回头看了一眼，迅速将手中的苍冉丢给品月。

正当品月以为他要去应战的时候，子未跃上旁边的院墙，蹲下，一手托腮，准备看戏。

所以这意思是逼她吃掉苍冉迎战堕神吗？品月叹了气，把苍冉丢在身后，长发在手中凝聚成刃。不过区区堕神，能被苍冉的少量神力镇压近千年，现在的品月用她已有的灵力就足够对抗它了。

封印冲破，平地惊雷，整个村庄闪亮如白昼。滋长了百年的怨气包裹下的堕神从土壤下爬出，未及站定便急扑向苍冉。品月晃动长刃迎战。

学着记忆中涟子的样子，旋转，劈刺。涟子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晃动。不一会儿，另一个身影也加入进来了，这一个更小更灵动，也更敏捷。

那沉睡的格斗术仿佛瞬间被再次激活，魂体的苍冉仿佛回到了与穿山甲精缠斗的岁月，那时的她天真灵巧，那时的她有血有肉，会跑会叫，会痛会哭。

与此同时，她感到那股与生俱来的力量在慢慢剥离，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滴泪缓缓划下脸颊，她终于等来了久违的转生。

那滴眼泪被一张黄纸符接住，黄衣道人捏住它，在格斗声与气浪中间喃喃自语：“尘归尘，土归土，借你够久了，欠你的，可算还清了吧。”

纸符在道人指间自焚，化作一点流星、一抹青烟，追着苍冉的残魂飘向天际。

天井中央，一人一神仍在搏斗着。品月照着涟子的动作做，蓦地感到一丝迷茫。涟子就是这样收服冥灵龟的，可为什么她就打不倒这只堕神？

“我是神，完整的神。”品月告诉自己，“神的意志不可违背。在我面前，你敢不死？”

此言一出，堕神突然顿住了，从它颤抖的肌肉中，品月知道它正处于巨大的威压中。谁的威压？神的威压！让人成神的不是力量，而是意志。

堕神的头颅与躯干分离，迸出恶息的鲜绿色液体，不等它们落地，黄衣道人抛出一连串的纸符，污移之物被清除干净。

“多谢了，前辈。”品月还未从神的威严感中回过味来，保持着潇洒的姿势头也不回地说。

黄衣道人毫不领情：“不要叫小生前辈，小生年方二十。”

“啥？”品月惊恐回头，黄衣道人一脸无辜地站着，衣饰相貌都没变，气场却全然不同了。

“小生不是故事里的元宥，元宥师祖早死了，小生是被他的残魂所救，借出皮囊还恩罢了。”黄衣道士道，“不然，师祖一介人类，如何能活到今日？”

品月一怔：“可白巽……”

“白巽早已不是人类。你忘了？他的长生不是修行得来，而是白泽给予的。”子未跳下院墙，走近，“此时的白巽当是半妖半人。”

“也是个可怜人……”黄衣道士望着靠在门柱上面色惨白的白巽，摇摇头，“罢了，原是被我皮囊所累，不如帮你一把吧。”

黄衣道士用符贴住白巽全身重要门脉，真气流转，经脉复原，肉身重塑。白巽咳出一口污血，缓缓醒转过来。

白巽睁开眼，看一眼几人，却不说话，调整好坐姿，闭目调息。

“他若有心，当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你们面前调息说明相信你们不会攻击他。”黄衣道人道。

“他还要静养，小生先行告辞了。”黄衣道人打了个揖，跃出院去。

“有门不走非翻墙。”子未耸耸肩，在白巽身边坐下，“我守夜，你先进去吧，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再睡一会儿。”

“唔，好。”品月揉揉眼睛，走回主屋去。

二楼楼梯口，只见柚子来来回回踱着步，看见品月上来，她立刻迎了上去：“品月！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你怎么还不睡呀？”品月困倦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