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32)
“那——是我误会你们了。”炽焰自责地低下了头,“那箫,还有——水灵的事,对不起,守澈!”
守澈转过身,将白玉箫递向炽焰:“箫——完好无损,水灵与我、与这箫都已为一体,现在只请你,别再摔了!”
“嗯!”两人相视一笑,这几日的纷繁总算冰释。
然而这些话落在圣仙耳里,却再也平复不了!
他为她挖心?
她给他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
她究竟——欠了他多少?
圣仙呢喃间,不觉又到了那老树下。树下的秋千架依旧,黄昏晚霞配上粉色的树影美得令人窒息。圣仙扶着秋千架坐下,记起她与守戎初识便是因这秋千。
那年,她初进皇宫,偷跑到后花园荡秋千,他说——她翩翩身影美得像只蝴蝶。
圣仙不觉间抿嘴笑了,闻见树下的酒香似乎越加浓了。
“这里的酒?上回不是被我喝了吗?”
“回圣仙,上回您喝醉后,天帝又命人埋了几十坛酒在这儿!说是既然圣仙爱喝,不妨多备着些!”
圣仙笑笑,道:“也好,那便再给我来一坛吧!”
“你伤还没好,还是别喝了吧!这次若再喝醉了,我可没力气抱你回去!”
圣仙应声回头,果然是天帝!
没有面具,然剑眉星目更见俊朗刚毅、气质轩昂!眉宇间不怒自威,眼神中坚定肃杀,如今又带了一分萧索忧愁;一身松散的墨色单袍更显得魁梧高大,如今又添了一副病态;霸气英武下,又多了一丝苍凉无奈。
圣仙惊得从秋千上腾起身,看着天帝走近,忽然想要逃避,连连后退:“你别过来!”
“莲儿?”
脚似挂了千斤之石,心口猛地刺痛,脸上吃惊慌张。天帝以为,她知道了是他,又似以前一般,再不肯让他靠近一步。
“不!我不是炽莲!你还是二皇子守戎,可我已轮回数载!这一世我叫影轻,早已不是什么炽莲!更不是你口中的‘莲儿’!”
“可你还是一样爱着守尘,不是吗?”这一句的苦笑自嘲,引得圣仙不知作何回答。
天帝微笑摇头,嘴里细细地品着“影轻”二字,圣仙愣在原地,看着他口中吟道:
“炽火丹心我何时改?
莲叶轻风你何时拂?
影随踪行我何时舍?
轻问卿意你何时改?”一步一句,悠悠走近
“爱恨锥心你何时晓?
我诚痴心你何时取?
可叹错付你何时悔?
好个愚人你何时怜?”
曾经,世人都知道皇太子守尘文采非凡,却少有人知“骁神将军”之称的嬴王在诗歌上的才情,较之守尘更是动情慷慨、更是才思敏捷,随性而赋,随意而歌。
圣仙起初还步步后退,渐渐地再不忍心退了,渐渐地落下泪,渐渐地泣不成声……
念完最后一句,两人已咫尺相视。
轻轻地捏起她泪涟纵横的脸,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哽咽,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又是几近哀求:“不管你是炽莲还是影轻,你对他的爱终究一样,我对你的情也永远不变!炽莲!影轻!爱我!可好?”
“我——”下一个字还含在齿间,天帝冰凉的唇已印了下来。
二十二:爱
他的吻那么轻,那么柔!
他变得贪婪。
一道耀眼的白光笼在他身上,胸口渐渐化出一支点点璀璨,身上的玄色袍子变成一副虎踞银甲——他!俨然是一位骁勇将帅,杀伐刑官!
直到圣仙吃痛的轻声反抗,天帝才惊雷似得放开。
“对不起!我——”
圣仙红着脸,低头痴痴地盯着天帝的心口处,情不自禁伸手,隔着铠甲依旧仿佛触到了那千年的痂,往事一幕幕刺痛着圣仙。
“疼吗?”
“不疼!”天帝握住圣仙的手,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因为你在我心里,再深的伤口,都已经填满了!”
“守戎!”一滴清泪滑进她的梨窝,“我欠你的太多,我——”
天帝看不得她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的泪痕,在她耳边轻轻地问:“只要你愿意爱我,再多,我也给你!再多,你也还得清!”
泪还在不断流淌,她哽咽着:“我愿意——守戎,我一定会爱上你!你等我!”
“好!不管多久,有你这句话——足够陪我等到天崩地坼!”
夜色下来,天帝送圣仙回府时,恰那一干人都在厅里,见这两人执手暮回,相互示意,会心一笑,纷纷为这两人纠葛多磨的感情舒了一口气。
守澈走到两人面前,故意细细地上下打量,看得圣仙都不禁红了脸。
“皇兄,我几时——是不是该管圣仙叫声嫂子了?”守澈调皮地一把挽过天帝,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