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250)
“殿下三思,如今臣要重提当年叶家一案,就难免要牵扯出先皇,这已会叫人质疑殿下的用心,殿下可不能在这时候叫人认定了您是不孝谋逆啊!”
张?忽而跪下了,重重磕了个头,一副冒死进谏的模样,
“殿下!臣自知近来行事有些过分,但臣并非是不顾大局之人,臣从前能忍让,如今也一样能忍让,但这件事不行!殿下也应当知道,这桩案子,立斩不赦,方为上策!”
曹欣看了一眼伏跪在地的张?,虽有犹豫却也劝道:
“殿下,送信的人也说,朱行仁心知殿下不会容他长久,左右是要死的,不如报了父兄之仇、找些人陪葬才不算是冤枉……殿下,阳焦……还有咱们的将士啊!”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殿下,朱行仁还说……非要他的人亲眼见炽焰自刎才肯罢休,若一月之内不收回信,他便要动手!”
“滚!滚!都出去!”
守澈忽而大怒,砸了案牍、砚台,牙关紧咬、气的浑身颤抖!
她强忍着泪水、一双怒目逼走张?和曹欣,可一叶障目的谎又能骗自己多久?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她想着,昨日的委屈就又涌上来,这些事、这些话整日得烦着她,日子一日日过去,催命的人一日日bi得紧。
朝堂上,靖安公不断地与人辩驳着,却不见桑芜有半点动静,到最后还是主张杀的一方占了多数。
守澈时时烦扰,因此不能安睡,只能靠醉酒,休息个一时半刻,几日下来便几乎成了个疯子!
另一头,炽焰带着舜华又绕路又避人,舜华伤后高热,炽焰还不时得慢下来顾着伤势,千辛万苦得,他们总算也回到京城……
一百八:你这个疯子!
炽焰将朱瞻诏的人头往司直门前一丢,就直接进宫了,虽然他如今是风口浪尖,但至少靖安公和守澈还在,进出宫门依旧没人会拦他。
一样的杨柳岸边,和暖如春、明媚如夏——今夕的天气比当年还更好上三分!
二人远远相望、喜极而泣,守澈扑在炽焰怀里,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炽焰抚着守澈的长发,也满是欣喜。
许久后,炽焰抹了眼泪上下仔细地瞧了瞧守澈,笑了笑道:
“守澈,你如今打扮,越发没了生气了。你的眼里也不似从前清亮了,我在司直门的时候,都听人把你比作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炽焰说这话是满心的怜爱,守澈一愣,看向了不远处的舜华——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如同夏夜里的星辰,一身红装仿佛娇艳玫瑰,是啊!她可真有生气!跟从前的炽焰多么像啊!
无名之火蹭就袭上心头,守澈顿时拉下了脸,推开了炽焰道:“好啊!朕还没有追究你的罪责,你倒说起朕的不是了!”
炽焰也一愣,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又忙解释道:“守澈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当时情境不容我想的周全。我若不出手相救,舜华就要被折辱致死,若是你能怎么办?”
守澈见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难处,只为那女子说话,更觉得恼怒,道:
“何为家国大事?何为儿女私情?你一时高兴,要闹出多大风波?你为了她逞英雄,却把答应我的事搁一边?你是英雄,你倒让大息与我结盟啊!你倒给我收复阳焦、君回啊!”
“澈儿,你怎么又跟我别扭?咱们不是说好不吵的嘛?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别跟我闹了脾气了,好不好?”炽焰觉得有些囧,忙尴尬赔笑道。
“我跟你闹了吗?不是你在玩我吗?”守澈甩开炽焰,梗着脖子反问道。
“出兵游沙必经大息,不结盟就罢了,现在闹僵了,他若在我军路上使绊子,这仗还怎么打?我苦心经营全被你搅了!你要逞英雄,你带着她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多好?你又回来干什么?现在朱行仁问我要你的人头,你说我给不给?”
“给!你要我死,我什么时候不肯死了?”炽焰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气又委屈。
“你永远都这么小孩子任性!你找你爹去吧!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你了!我当初也不该让你去!”守澈瘪嘴,含泪道。
“是啊!当初我说我不去,你非逼着我去!现在我办砸了你又怪我,你现在要我有何用?我没了利用价值了!我是你的拖累了!你还管我做什么呢?”炽焰脾气上来,嘴里的话哪里拦得住。
“你!你!”守澈指着炽焰只觉得失望极了,心中万般委屈说不出来,一气之下就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虽响在耳边,但守澈这软绵绵的一巴掌对炽焰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他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仍像方才一样瞪着守澈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