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112)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烦扰了,嚷得本宫头疼。”事情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姶静此时自然对她有了厌弃之心,不耐烦道。
水燕最是会察言观色,立马打发了她过来为皇后按摩舒神,一面又小心问道:“趁二殿下此时羽翼未丰,一切尚可掌握,娘娘早些安排、细细筹谋,定不会再出今日之事的。”
“是——尚可安排!只是,本宫最放心不下唯有尘儿,他性子太懦太善,到时候必会心软,恐怕反而是麻烦。再说,跟那个疯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本宫只怕随时都有危险。”
顿了顿,姶静忽然生出一个主意:“莫不如先叫尘儿到他舅公那里避一避,一来本宫行事方便;二来也一样能挣份军功回来,不叫守戎一人得意。”
“娘娘深谋远虑,有大将军照顾,殿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要舅舅在一日,陛下就不敢废太子,尘儿到时能安稳回来继承大统便好,你即刻打点,等尘儿身子好些,便安排启程,越快越好!”
“是,娘娘!”水燕又犹豫道,“娘娘,年关将近,是不是过了年再送太子南下?”
“等不了了,本宫只怕年内必要生事!你且去罢,本宫着实乏得很。”
姶静心中略定了定,疲倦便又袭上来,虽然时候不早了,但反正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有恙在身,便也就越性睡下了。
不过两三日,一应行李、随从自有人准备妥当,连大将军赵彻那边也通知了。
守尘南下的事情,虽匆忙但保密,少有人知,连炽莲也是等他的病好些了,前去东宫探望时才偶然听闻。
她自然免不了要伤心难过,整个人傻傻的无精打采了一整天,直到晚饭时才晓得自己尚无法改变,便收拾了心情,将自己平日给守尘绣的锦囊、扇袋儿一股脑儿翻出来,连常年带的平安符一起放入包袱。
转而又想起之前守尘抱怨东宫的纸不吃墨,便将左相赏给炽焰的一套笔墨纸砚也包了起来。
手炉、汗巾、新纳的鞋底……各式各样的越放越多,炽莲总觉得还差些什么,在屋里踱来踱去。
炽焰坐在边上偷他姐姐的杏肉脯吃,见她这样,便不禁笑道:“长姐,之前我去牛头山的时候,也不见你有今日用心,怎么太子对你来说比我还重要吗?”
炽莲听了,略有些羞红了脸,作势就要打他,一面解释道:
“守尘哥哥是太子,自然比你重要。你从小野到大,想一出是一出,何时给我机会替你打点了?守尘哥哥在宫中一向养尊处优,这回又是病中,大雪天的远行,怎能一样?”
“是了!是了!该有件挡风的厚斗篷!双儿!双儿!把我刚得的白貂斗篷拿来,我改一改给他拿去!”炽莲忽又激动起来,嚷道。
“长姐的心思,焰儿自然明白!”
炽焰忽然大笑着滚到炽莲的床榻上,道:“只是倒怪了,他既然是太子,自然有的是人替他打点,要姐姐替他操什么心呢?嗯?”
“哈哈哈……便纵有想不到的,也带足了金银买去,也用不着姐姐费心呐!反倒是我这野小子,向来缺吃少穿的,好容易爹爹赏了点好东西,还要被姐姐拿去送人,啊呀啊呀,我真可怜呐!”
“你少贫!当心我打你!你敢小气,以后也别指望我管你!”说着将一个红线球砸了去,随后又坐下来一面穿针,一面呢喃道,“我只顾尽我的心意罢了,叫他知道就行,管那旁的做什么?”
炽焰伸手一挡,线球不仅没砸着他,反而骨碌碌滚到了地上,被炽焰拿脚尖碾着玩,双儿瞧见好好一团线就这么被弄脏了,忍不住过来捶了他一下,他也嘻嘻笑着没有躲。
这时守戎走过,听见玩笑声便叩门进来,看案上这么一堆东西心生好奇问他们在做什么。
炽莲一抬头却嘟囔道:“守戎哥哥,你说我们三个就不能整天在一块儿吗?你才回来,守尘哥哥又要去云南,说是明天就走,所以我收拾些东西让他带去。”
守戎摸了摸斗篷,含糊应了一声没说话。
他心中不是滋味,但又觉得就这么出去不好,便脱了大氅挨着炽焰坐下。
炽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正想出言安慰安慰这位可怜的人,就听炽莲忽然丢了针线尖叫道:
“啊呀!错了错了!蛮南之地暑热潮湿,多是毒虫蛇蚁。风雪是眼前的,他们指定有准备,我该给守尘哥哥做个香囊防虫!红裳!你快去御医署要些雄黄、艾草、菖蒲……总之是防虫的配些来。双儿,你去将我去年晒的各色香料拿来。”
两个丫头听见吩咐去了,炽莲则拿出制香方子,一面又挑布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