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她醉他城+番外(56)
我已无力躲避,慕华的动作保持不变,但温润的气息瞬间变得锐利,衣袖之中飘出银剑,华光大盛,刺啦刺啦一并挑开了从我们头上蹿下的暗芒。
锐利剑气直冲向雨帘背后的施术者,片刻之间,就听到某人口吐鲜血受伤的沉重喘息声但转瞬即逝,慕华命令道:“一定要把他给我活捉回来,绝影!”
绝影一闪而过,领命迅速蹿入在陌生人气息消失的雨幕里。
而我终是因承受不住这样连续的打击加迫害,一时收势不住心绪,晕倒在了慕华的怀里......
白色雾气在剧烈翻腾,通往冥府的冥河里,不断冒着腾腾作响的黑色水泡,空气仿佛永远凝滞在这里,沉重而压抑地喘息着。我在冥河的这一岸奋力不断奔跑着奔跑着,坚持不懈地追着河对岸前方里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修身玉立的身影,我是再熟悉不过的,是爹爹。
“爹爹!爹爹!.......!”
旷寂沉闷的冥河四周久久徘徊着我声声力竭的呼喊,可前方的人仿若从未听到我的呼喊,不停地不停地向着冥界走去。我是不会放弃的,依旧大喊着:“爹爹,你快回来,你不想和璃儿一起回去么,爹爹......”
脚下的冥路坎坷曲折,我扑通一下被块尖石绊倒在地划出长长的一条血口。可我依旧不忘地朝着渐行渐远的爹爹乞求:“爹爹,不要丢下璃儿,不要丢下璃儿......”
烛火晃动,火光挟带着几寸泛黄的阴影投影在了我蓦然惊醒的眼睑上,心一松,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我抬起头,半开半合的双眸盯着那摇曳的烛光,白日里所见的触目惊心的红色立即浮现在晃动着的昏黄烛火里,手紧贴在胸口处,心好疼,明明只是一场梦却又是这般清晰深入骨髓里,忘不了,痛不掉。
夜色透凉,伸进窗里的佛桑枝头,残留地余下几片快要凋零的佛桑叶。四季常绿的佛桑叶,曾经枝繁叶茂的盛况如今已是残败不堪。七弦琴在谁的一拨一撩之下,空灵的琴音延着铺进来的苍凉月色漫开在屋里,落下碎碎的光亮。
这般奇特的琴音,似乎具有神奇的功效,渐渐缓和了我胸口处的疼痛以及胎记上的炽热,一身瞬间轻松闲适了不少,暂且忘记了那些根本就忘不了的痛,宛若能吞噬掉泛着微微桃色痛苦的忘情水。
忘记前世,忘记来生,忘记自己曾痛苦过什么,又怨恨过什么,记忆里只余下今生的空白。
几分熟悉的琴声梦醉了我,我踩着一路破碎的月光出了屋子,这里是我的璟园,熟悉的璟园,又变的干净了,空气里没有了那刺鼻的血腥味道。我远远地看见早已凋谢了灼灼芳华的桃花树下,慕华盘膝而坐,静静地弹奏着放在他膝盖上的一把七弦琴。
我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枯枝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干哑吱声,慕华很快停下撩拨琴弦的手,转眸落到我身上,伸起手放在他银箔面具上,我的心突地一紧,一直一直我都想要探知他那面具下的真容,却在三番五次的失败后准备放弃。如今,慕华这是要亲自取下自己的面具么?连景然不是说,慕华的面具只为他心尖尖上的人才会取下的么?
我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既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地。
银箔面具一点点往下移,我的眸子一点点睁大。
连景然曾对我说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说的是指什么了。慕华的容貌无可言喻,他整个人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像是一笔一画完美勾勒出来的,无可挑剔,惊人眼眸。静静坐在桃花树下的他,极致俊雅清逸,周身散着不染一尘的空灵仙气。
他不似凡人更似仙上!
白衣翩翩,墨丝飞扬,他眼眸深处绽放盈盈笑容,他浅浅道:“阿璃,过来。”
夜风拂来,他身后的桃花树恍若重展绿叶,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满树的红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慕华的俊美,没有什么能够相比。
我蓦然怔住,他的盈盈笑容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仿佛唤醒着深掩在我内心里的一方久远的思念,在他唤我的一瞬间,在我看到他容颜的一刹那,那方思念似穿越了千年万年,浓浓的熟悉包裹了全身。
有一种呼之欲出却又迟迟想不起的纠结感。
我讷讷地一问:“我们是不是......认识了很久?”
拂尘师父曾对着满山的佛桑花道:
你我浮沉在人间,千年万年难逃宿命限,千番喜悲,万番醒醉,三生轮回,三世情缘,只求当我回首,你在灯火阑珊处能够认出我,与我举案齐眉,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