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事(110)
温药暗暗呼出一口气,便听得他忽然道:“孤还以为你想偷令牌,不过令牌,韩将军还未还回来。”
温药一惊,又将方才那口气吸了进来,连连摆手道:“殿下,想多了,我偷你的令牌做什么?”
姬恒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极为欠揍,“或许是孤真的想多了。”
温药心中已是万分沮丧了,胡乱应了姬恒几声,便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不是,她的小伎俩又怎会逃得过姬恒的火眼。
她又如何赢得了姬恒,将他囚禁在公主府时便没有赢过。如今位置反了,就更加赢不了了。
那股子久违的挫败感又涌上心头。
就像那时她被父皇吊在太阳下,被宫女太监们围观。他们落在身上的鄙夷目光,他们的议论声,都叫她无地自容,似是比抽在身上的鞭子还疼。
她的骄傲,她的风骨便被他们鄙夷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击碎。她开始哭着求父皇,哭着求皇兄,甚至哭着求围观的宫女太监。她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亲人的手里。
她不常哭,那一次是她回宫后第一次哭,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她这些年的委曲求全哭出来。
她小的时候曾渴望父兄的关怀,可父亲却将她扔在一清观十年,不闻不问。后来回到宫中,她渴望父皇能够仔细看她一眼,可见面时,一声父皇还未喊出,便被他嫌恶的打断,更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她以为父兄嫌恶她,是因为她在民间长大,身上带了市井气。她便不再吵着出宫,努力学习宫廷礼仪,努力做一个端庄高雅的公主。可是父皇依然不理她,皇兄依然肆意地嘲笑她,捉弄她,陷害她。
哭过之后,她便死了心,有些人,天生就长了一颗石头心,比如她父兄,比如姬恒。
现在她唯一的愿望便是救父兄出来。往后天高海阔,便再也无人牵绊她的心了。
偷令牌是行不通了,便只能寄希望于晏飞。希望他能看见自己留下的讯息,能赶在父兄被送到祁国之前将他们救出。
为了让姬恒放下戒备,她暂时安下心,心无旁鹭地侍奉起姬恒的饮食起居。
这般相安无事又过了十几日。
这日恰逢端午节,姬恒天不亮便出了门,也未叫她,温药便放心睡到半中午。起床后,打扫完房间,洗完衣服,便摸了个扫把边扫边来到后院西北角查看她摆放的石头。
总共五块石头,上面两块小的,下面三块大的。只是,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两块小的上面出现了一块更小的石头。
她胸中一阵乱跳,拿起那块石头,背面刻了个浅浅的“等”字。也就是说,晏飞已经明白了她的讯息。她欣喜地将石头抱在胸口,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就在这时,院墙外想起阵阵脚步声,温药将石头扔回去,重新摆了个图案,便匆匆跑到前院,恰好看见韩将军扶着姬恒走了进来。
韩将军看到是她,眼中带着些戒备和敌意。
姬恒挣脱开他的搀扶,站直了身体,摆了摆手道,“无事,你且回去吧。”
韩将军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凌厉又充满警告。
温药真想冲着他翻个白眼,搞得她要吃了他家殿下似的。
韩将军走后,姬恒朝着温药伸出胳膊。
温药愣了愣,急忙上前扶住他,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扑鼻而来。她看了他一眼,面容与平日里并无二致,只是眼中带着几分迷离,如玉面庞瞧着越发诱人。
温药忙撇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悸动。
费力的将他挪到床上,又为他除去鞋袜,本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谁知,姬恒却忽然一把扣住她腕子,咕哝着道了句,“倒茶。”
温药抽出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唇边,谁知他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胸口的衣服全湿了,“凉的。”
温药无奈,又添了些热水,送到他唇边,这才乖乖喝下。
她把茶杯放下,趴在床边怔怔看他,眼睛不经意瞟到他湿乎乎的胸口。忽然福至心灵,这难道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温药又看了看眼睛禁闭的姬恒,颤抖着手来到他腰间摸了摸,没有;轻轻除去他的外裳,摸了摸,没有;又除去中衣,也没有;然后是里衣,还是没有。她跪坐在姬恒身旁,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不应该啊,令牌这个东西再怎么贴身收藏,也不可能连里衣扒了,都找不到,除非……
温药视线下移,来到了姬恒的下半身,不由皱紧了眉头。
扒了他的裤子,不是不可以,她也不是没扒过。只不过,那时是为了给他清理伤口,理由充分又正当。即便是这般充分正当,那时姬恒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