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7)
“看来我们要好好查查这个亨利。”莱恩斯卷起画。
安德烈对这个案子产生了兴趣。
十字架,木桩,鲜血。
很难不让人与血族联系在一起。
安德烈问:“有什么头绪?”
莱恩斯答:“作画用的羊皮纸在北区可不多见。而且这个立着十字架的房间,我见过。”
离开木屋,莱恩斯带着安德烈在北区的街市闲逛。
傍晚的街市最热闹,酒馆分分开张,麦芽发酵的气味从各家酒馆门前的木桶里弥散,铺满整个街市。
北区没有独立的贸易区,街道纵横,处处是供人消遣的店面。杂乱的生活透着颓靡和混乱。
安德烈跨过一丛摘下的枯萎香叶,又侧身躲过赶去喝啤酒的匆匆行人,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太阳要落山了,你要在这条街逛多久?”
酒馆开始挂起一盏盏煤油灯,黄油煎肉排和油炸的土豆的香气证明夜晚来了。
莱恩斯无视身边挥着手绢招揽顾客的老板娘,在两家店铺间狭小的缝隙前停下,说:“到了。”
缝隙不过一人宽,里面还堆着装木炭的麻布袋子。人要穿过,小腿肚必然要和煤炭亲密接触。
安德烈一身白色金边的制服在黑漆漆的过道里格外显眼。煤灰沾在他左边的裤腿,碍眼得紧。
“你最好没有找错地方。”安德烈落在莱恩斯后面,说,“回去记得报销衣服。”
过道不多十几米的距离,煤油灯的光亮在尽头出现,微弱的暖黄灯光在铁质外壳的遮盖下,照亮了脚底的一小片区域。
莱恩斯趁着亮光侧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安德烈,目光在他左腿的一片污黑停留了片刻,说:“地方不会错,难题在于怎么混进去。”
安德烈朝前方看去。
在热闹主街后面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建筑和寻常的酒馆一样,只是窗户被木板钉死,木门紧闭。没有菜单,也没有告示牌。
“这是什么地方?”安德烈打量着破旧的木屋,问,“你怎么知道的?”
“任务要求,来过一次。”莱恩斯走近木屋,木门严丝合缝,只在最下面有几束屋内的光漏出,“这是个会员制的会所。提供多种服务,包括不限于拍卖,性/交易,雇佣杀手。”
“简单来说,是个疯子和狂徒的聚集地。”
安德烈挑眉。莱恩斯掌管的夜巡是北区的权力代表,维护治安,保持公正。一个能在夜巡队长眼皮子底下存在的非法聚集地本身就代表了一些不寻常。
血族最适应昏暗,即便没有灯光也能看清楚东西。安德烈摸索着木门,粗糙的木门凹凸不平,初见时觉得是老旧导致的损毁,而细致看下来,却更像是潦草雕刻的图案。
“发现什么了?”莱恩斯看到安德烈研究木门,问。
“门上刻着图案。十字架与被绑着的小孩。很粗糙,但大概轮廓能看出一些。”安德烈朝莱恩斯伸出手掌,“画。”
莱恩斯拿出画递给安德烈,看着他挑出十字架的那一张,敲了敲门,然后顺着门与地面的空隙把画塞了进去。
半分钟左右,画被人抽走。门开启了一条细缝,响起粗犷的声音:“做什么的?”
安德烈笑了笑,回答:“找乐子的。”
门后的人一愣想要关门,本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住了门框。
那只手看起来脆弱修长,仿佛一掰就能折断,但惨白皮肤下浅淡的血管和隆起的青筋又展现着它的力量。
“把客人拒之门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安德烈笑着,毫不费力掰开了木门,顺势抽走了门后人手里的画。
门后的男人高出安德烈一头,身上的肌肉隆起,个头比寻常人大上两圈。从他手里掰开门的竟然是个看起来这样瘦弱的男人,这让他有些吃惊。
体会过安德烈的力气,男人知道来者不是什么善茬,干巴巴地说:“我们这里不接什么客人,您走错了。”
莱恩斯按住安德烈的肩膀,上前说:“我找夜莺。”
说着他拿出一块木牌,同样的粗糙,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只看起来像鸟的东西。
男人愣了一瞬,拿过木牌说:“等着。”
过了片刻,门再此打开,后面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洋裙,画着浓妆的女人。
“稀客。”女人的声音和她的普通长相并不符合,风尘且妩媚,“这次来是又看上哪家的小绵羊了?”
夜莺笑着,转眼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安德烈,登时亮了眼睛。
她好奇地打量着安德烈的金发和面容,在看到脖子上套着的银色项圈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来是已经训好了。”夜莺好奇地眼神变得肆无忌惮,甚至语气有些羡慕,“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