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28)
安德烈不需要睡眠,每日躺进棺材只是他诡异的仪式感作祟。
南区的城区比北区繁华热闹得多。在郊区透过窗户也能看到远处明亮的夜景。
安德烈在窗户旁欣赏了片刻,等巡逻的警官换岗时,悄无声息跨出房门,摸到了看守森严的案发现场。
他穿过茂密的灌木,矮着身躲在墙壁后面。
安德烈紧贴着墙壁,忍不住抖了抖手腕的银器,咒骂莱恩斯。
如果没有这碍事的玩意,他变成蝙蝠来夜探,就会方便很多。
警卫已经昏昏欲睡,等着来换班的人。在两拨人交流时,安德烈压低身子,身体绷紧的一刹那从腰胯处抽出一支精致匕首转身刺出去。
“叮。”
一声清脆细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警卫的谈话声完美遮盖了这突兀的噪音。
“你怎么在这儿?”安德烈抽回匕首,把上面沾着的银质碎屑擦去,看向来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顾问先生。”莱恩斯看了眼缺了个口的匕首,可惜地感叹,“真是野蛮。”
“啪”
安德烈冷漠地看着瞬间断开的匕首,翘起一小半嘴角:“如你所愿,这才叫野蛮。”
损失了一柄匕首的猎人脸色有些不好。但眼下不是声张的情况,所以莱恩斯没有接着追究。
他指了指另一边,示意安德烈跟着他。
死者在庄园的地位不算低,自己拥有一件离酒窖不远的小屋子,虽然偏僻,但住处面积和装饰都不算廉价。
另一侧的墙壁上方有扇窗户,已经被撬开了细缝。
安德烈好整以暇地看着莱恩斯说:“没想到探长比我的动作还快。”
“快进去,一会换班结束,容易被发现。”
“被发现了我也有能力让他们什么都不记得。”安德烈说着,看到莱恩斯沉下来的眼神,妥协,“好啦,我不会随便伤害人类的!”
两个人轻手轻脚走进屋子,也不敢开灯,也不敢大肆的翻找。
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屋子里的血腥味很浓。
莱恩斯在黑夜里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东西,但可视范围有限,因此在窗户边站了许久,也不敢随意走动。
他眨着眼睛适应黑暗,注意力都集中在眼部,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阵轻笑,把莱恩斯吓了一跳。
“探长来这里好像没什么用处,看不见走不动,似乎有些碍事?”安德烈凑在莱恩斯身边,对猎人投鼠忌器的状态感到有趣极了。
“没事。我带了个不错的助手。记一下屋里的情况。”莱恩斯命令。
安德烈不情愿地开始工作。
屋子里没怎么被打扫,台子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明显有不少打斗的痕迹。
地摊上有污黑的血迹,渗入皮毛后干涸,凝结成块。
安德烈在桌上摸到一个瓶子,打量了几眼,递给了莱恩斯。
莱恩斯就着月光辨识,瓶子是漂亮的玻璃的制作,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他打开瓶盖,一股人工混合的味道飘散。
安德烈捂住鼻子,退后几步:“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这东西还能不认识,还要打开闻闻?”
“人造血瓶。”莱恩斯问,“这里为什么也有这东西?”
安德烈指了指门后挂着的带兜帽的斗篷。
斗篷有很多件,样式繁复,各有不同的花纹。
安德烈说:“看起来是个基因明显的日行者。”
“加上西蒙,这个庄园已经又两名日行者了,那个消失的女仆什么身份还不知道。”莱恩斯对着血瓶思考,“这个瓶子和西蒙屋里的是一个样式吗?”
安德烈思考了一会说:“不太一样。西蒙的瓶子更精致。你怀疑他们两个有联系?”
“只是猜测。庄园里出现两个日行者,一个死了,一个是嫌疑犯。他们没有关系不太可能。如果西蒙说得不是谎话,这个女仆也很可能有问题。具体还是需要明天询问后再说。”
莱恩斯思考了一下,把血瓶带走了。
两个人从窗户上跃下,各自回了房间。他们离开时,天已经快亮了。
安德烈没有棺材就不屑于睡觉。人类的床铺一点也不符合血族的审美。于是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架上的《葡萄酒历史与酿造》。
一本书翻到一半时,终于有侍者前来邀请他去大厅享用早餐。
令人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认为西蒙是杀害特里的人,他在庄园里随意走动。就连仆人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没有恐惧也没有异样的眼神。
好似消失的女仆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莱恩斯在进入大厅前问了一位警官为什么不对西蒙严加看守。
警官摸了摸脖子,说:“啊,您刚来不知道,西蒙先生肯定不是杀人犯。他那晚有不在场证明。老管家说西蒙先生在屋里呆到了后半夜,还听见里面惊恐的喊声,所以去敲了门询问情况。西蒙先生也回应了。所以凶手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