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243)
“今天过得如何?”蝙蝠用爪子扒开蛋糕外包装,悠闲地询问。
罗伊仔细打量那只灰色的蝙蝠,神色变得沉重:“海蒂会长?”
“哎呀,罗伊也在!”蝙蝠收回翅膀,爪尖沾了一点奶油,把看起来脏兮兮的爪子染得更黑了一点,“安德烈,公报私仇是卑劣的行为。”
"你隐瞒的意图也不大。"安德烈冷冷回复,桌上的蛋糕像被什么东西掀翻一样“啪叽”一声盖在蝙蝠身上。
巧克力酱与糖浆将蝙蝠的细短绒毛黏在一起,戴竹看起来像极了因为贪嘴而被捕鼠夹困住的灰老鼠。
“火气真大。”蝙蝠艰难地拔出爪子,将身上的蛋糕碎刮掉。
“看起来我们的司铎疑惑很大,简短来说,是伯纳尔率先提出的合作,我们对人类也没有什么统治欲望,所以不需要太紧张。至于更多的事情,”蝙蝠绿豆般的眼睛骤然锁定脸色难看的罗伊,半是威胁半是安抚地说,“我们找个更私人的时间好好聊一聊,好吗?”
罗伊在灰蝙蝠和安德烈之间观察,最终收起圣经,替两只吸血鬼合上了木门。
来自夕阳的光芒从门缝中消失,照耀苍白皮肤的橙红也随之黯淡。
蝙蝠在餐纸上不满地滚动,对纠缠在一起的毛发和黏腻的感觉很是不适。
“这个见面礼太粗暴了。”戴竹说。
“相比于你给我的,不算什么。”
“别这么冲动。”戴竹哂笑到,“你现在的气息真可怕。嗯,像开了刃铡刀。”
“老实说我以为我会看到脖子被扭断的伯纳尔陛下,虽然比干尸要好看一点,但是那对人类来说,可是真正的死亡。”
安德烈抬起手腕,“归功于你。”
“别这么说,总要给盟友一些好处。”戴竹说,“要想挣脱那对手铐很容易,你的手腕都不会出现什么大伤口。我们之间讲这么低劣的笑话可是有点没意思。”
“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血猎的储藏柜里,无法挣脱手铐是很正常的事情。”安德烈面不改色,幽幽地说着,“出于你们的胁迫,一切都是伯纳尔咎由自取。”
“好吧。”戴竹对安德烈的冠冕堂皇无可奈何,“我不介意当坏人,但你,安德烈,你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人类。”
“我从不喜欢人类。”安德烈回答。
“我很好奇你的目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安德烈垂下眼帘,看着狼狈的灰蝙蝠,“我说过,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包括那个猎人吗?”
“其中之一。”
戴竹和安德烈对视,然而后者坦荡而深邃,他是醒过来的恶魔。初拥像一颗锋利的石子,打碎了平静的湖面。戴竹清楚初拥对血族来说是怎样的重要的仪式。
伯纳尔就是在虎口行走的羊,不被欣赏的人类只配被扭断脖子当做食粮,只有“幸运”的孩子才能被血族临幸,变成其中一员。
而这些孩子的身上背负着的是扭曲的欣赏,他们要拿起杀死“父亲”的刀,在杀戮与血液里行走。
伯纳尔,就是妄想获取力量又不背负责任的小人。沾染上高等血族厌恶的“新生儿”,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好过。
“血猎的事情处理完了?”安德烈跳过有关伯纳尔,生硬强势地转移话题。
“没有,不然我也不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这里。”戴竹说,“你的猎人很聪明,差点就要戳穿我了。”
“我从他身上闻到了矛盾的味道,他对我有愧疚,却又怀疑我……”
“海蒂。”安德烈打断戴竹,“别告诉我你实际上是个女人。”
戴竹摊开手,小爪子显露无奈:“好吧,海蒂。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太大的改变,直觉让他追问,执念让他放心。人类总是无法逃脱感情和欲望,即使是你的猎人,似乎也一样。”
“皇室的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失踪人口的案子全部被压在血猎和南区警署,平民们像活在玻璃罩里的玫瑰,对他们君王的动作一无所知。”戴竹激昂地评价着,如同旅人遇到不知名的漂亮浆果,激动又喜爱的观赏。
“作为新生的血族,伯纳尔不会有他想的那么舒适。”安德烈说,“对血的渴望,对阳光的惧怕,无法控制的欲望和野性。在血族眼中,皇室血统与贫民窟的孩子是一样的,伯纳尔根本不适合被初拥。”
“自己的选择罢了。上位者总是要比普通人多一些自信。”戴竹无所谓地摊开手,“比起伯纳尔的未来,或许你对他目前的想法要更感兴趣一点。”
安德烈皱起眉,餐桌上坐在蛋糕碎屑当中的蝙蝠耳朵耸动,豺狼一样的幽绿色眼睛上挑,像一个狡黠的笑容。
“伯纳尔四世昨夜向北区传递了密信,密令的内容是,希望戴竹能铲除血猎,以防影响大局。”戴竹笑了笑,评价,“真是个大胃口的国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