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101)
“没,没有。”卡尔弯着腰趴在地上,找到被扔在沙发底下的神血,递给安德烈。
安德烈接过来,收进内口袋。
一整天里,神殿依旧安静,知道下午太阳要落山,才有几个几近崩溃的日行者在楼下哭喊,敲锤神殿的大门。在无法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次一楼的日行者们大多几个几个成堆入住,只有极少数人落单。
当晚,所有日行者的耳边都若有若无的有一只毛茸茸的动物,低声呢喃。
“你想出去吗?”
“你想出去吗?”
有的人惊慌失措后流泪,有的人应答,还有的人不屑一顾。
安德烈在卡尔房里听每一只蝙蝠带回的信息,记下一些房间号。
夜晚真正降临,如夜游的鬼魂般的修女再此穿过有彩玻璃映照的大厅,在日行者门外的墙上画阵法。
等细弱的脚步声离去,安德烈带着卡尔走出屋门。
一楼一片安静,二楼不少阵法已经开始运行。卡尔被这些流血的阵法吓了一跳,紧跟在安德烈身后,一步不离。
安德烈首先推开了一楼的门,阵法上暗红的血盆大口突然活过来,比昨晚莱恩斯门外的凶猛不少。
但再凶的猫,也只能是只猫。安德烈轻而易举地走进了这间屋子。
屋内有三个日行者,都睁着眼,惊惧地看向安德烈。
“晚上好。先生们。”卡尔站出来,笑容诡异地朝日行者们打招呼,而后说出了一句犹如天籁的话。
“你们想出去吗?”
日行者们头点的好似拨浪鼓,犹疑又依赖地看着卡尔,好似看着救世主。
随后,三个人影顺着屋子的窗口爬出神殿。窗户打开的瞬间,阵法如同受到侵袭一般发了疯地朝众人冲来,流血的牙齿锋利的可以咬断钢筋。
日行者被吓了一跳,手脚抓不住窗台,普通一声摔出了神殿,落在墙角稀稀落落的草地上。
安德烈拦在卡尔面前打开神血,在地上滴下几滴,又把收集到的三个人的血液洒在地毯上。
见了血的阵法瞬间安静,血盆大口晃晃悠悠缩回去,吸收落在地上的点点血迹,回到了运转模式。
三个逃出神殿的日行者躲在墙角,按照卡尔给出的路线躲在旁边的树丛里。
黑夜的树林幽深恐怖,三个人几乎吓破了胆,却都乖乖地蹲在里面,一动不动。
卡尔被阵法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脸上的高深莫测消失得一干二净。
安德烈拍拍他的肩,“做得不错。你还挺适合神棍的。”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夸奖。
这样走过了几个房间,救出的日行者已经快有十个人,但也仅仅是十个人而已。
在那些没被安德烈记下房间的屋子里,有一半的阵法已经开始运行,鲜红的血液将阵法养得充盈饱满,如同一颗巨大的,恶趣味的红宝石。
卡尔笑得脸部肌肉僵硬,看向那些运转的阵法时,僵硬的皮肤硬生生牵扯出一丝恐惧和愤怒。
一楼的屋子已经他们已经走过一遍,卡尔站在楼梯口问安德烈:“二楼呢……”
安德烈回想了一下,说:“有一个。”
那间屋子是个女人,少有的女人。
她享受了所有日行者之中最高贵的待遇——被一群蝙蝠叼着下楼。
因为那是个孕妇。
女人大概三四个月的样子,但据她描述,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只是因为在黑市难以获取营养价值高的食物,才显得肚子没什么动静。
孩子的父亲也是个日行者,前几个月被公会回收,再也没有回来。父母两个都是低级的日行者,有了孩子以后,女人的血统才纯正了一些。
“怀孕期间有喝过神血吗?”安德烈问。
女人支支吾吾,最后点了头。
安德烈没说什么,招呼蝙蝠把女人送了下去。女人和肚里的孩子都很瘦,但到底是两个人,小蝙蝠踉踉跄跄地飞出窗外,让孕妇平稳落地,而后一哄而散。
除了女人以外,二楼的日行者们没有一个人对离开产生兴趣或是哪怕一点的动摇。
人的能力越高,贪念就越大。这符合安德烈对人类的认识,所以并不感到惊奇。
反倒是卡尔在回房前犹豫了很久,指了指使者们的屋子:“那……他们呢。”
安德烈半只脚踏入房门,回神紧紧盯着卡尔。
卡尔也觉得自己有些荒谬,几乎要道歉时,安德烈问到:“你觉得他们之中,谁想离开?”
卡尔卡壳了,他回想了很久,磨磨唧唧说出一个名字。
安德烈点点头,“他在哪个屋子?”
使者门上半闭的眼睛已经睁开,滴着血向外凸出。安德烈戴上兜帽,把脸换成莱恩斯的样子,朝卡尔扬下巴:“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