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417)
暖黄色光芒将它们融为一体。
“看见最高的那个台子吗?”沈砚师手抬得很高,白琅顺着看过去,隐约可见重重帘幕和摇曳的身影,“那是凤凰台,狐越女就在那里,我出钱,你见她一面,请她出山。”
——高卧凤凰台,长歌君且听。一日终非主,不见狐越女。
根据禹息机念的那首诗,见到狐越女的难度可不小,更别提请她离开无情岛出山了。
白琅觉得沈砚师肯定不仅是为了拿下九谕阁才来这里的,他请狐越女出山估计有别的目的。
“好,我帮你去问问。”她平静应道。
经过重重查验,白琅好不容易上了凤凰台。
凤凰台上,所有仆侍都换了黑白衣服,脸上都用黑白符纸挡着。据说凤凰台以“声”闻名,登台表演的都是歌者,为了不让“色”影响到“声”的纯粹,所有仆从都不能露脸,也不能穿彩色的衣服。
台内帷幕重重,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白琅往台外看起,惊涛拍岸,叠浪堆雪,万千重云从高空垂落海天交界处。
一道惊雷猛然划破视线,歌声与云雨一同炸裂。
“青鲸高磨波山浮,怪魅炫曜堆蛟虬——”
暴烈的狂风吹得白琅睁不开眼,她却不敢往台内退,因为歌声的威慑感有过而无不及。本以为是你侬我侬、取次花丛之类的风流小曲儿,没想到开场就与天地异象相合。
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妖怪精魅鬼影憧憧。
不止是白琅,所有台上客人都屏住了呼吸。
歌声一静,帷幕内传出一声勾魂摄魄的轻笑,乐声又起:“问胡不归良有由?美酒倾水炙肥牛!”
流水似的宴席出现在客人们面前,美酒佳酿,炽火肥牛,歌声里的味道喷香。
白琅坐在席上不知所措。
舞姬们纷纷从帷幕后出来,她们和侍从一样只穿黑白衣,蒙着黑白面纱,一点身段也瞧不出,舞姿却与旋律相合,娇娆柔媚,引人入胜。
歌声幽幽响起。
“妖歌慢舞烂不收,倒心回肠为青眸。”
白琅很难形容这个歌声给她的感觉——它并不会让人浑然忘我,而是大大加强了聆听者对外界的感知。比如此刻,她能感觉到暴雨狂风、美酒肥牛、曼妙身姿,所有一切交织在一起,成为清晰的背景,全部都只为凸显帷幕后歌唱的人。
聆听者好像猛然被推进了她用歌声构建的奇诡世界,除了心绪动荡,不知所措,几乎没有其他反抗的余地。
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强大到让人恐惧的歌才渐渐走向尾声。
“为我澄霁一天秋,天星回环水边楼。”
余音绕梁不绝,窗外骤雨初歇。
舞女们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席上碗碟酒杯也都被撤走。
良久,掌声爆发。
白琅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居然听哭了。
一个面覆黑布的侍女走到白琅身边,低声道:“狐越女大人请您入幕一见。”
客席之上一片哗然,狐越女原本就难见,近些年更是越来越挑客了。不见男人,不见生人,不见有情人……等等各种各样的限制,最近几乎没有任何任何人见过狐越女。
白琅忐忑不安地走进帷幕,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一个金发女人跪坐在古琴后面,背后伸出九条金色狐尾。她衣着极尽奢华,白琅从领口数了一下,至少有五层,她又从衣摆数了一下,至少有十层。再加上腰、腕之上的重重飘带,一眼看去根本不明白这衣服要怎么穿。
这些都不是最打眼的,最惹人瞩目的是她的面孔。
她有一张狐狸脸。
不是狐狸精脸,是真的,毛茸茸的,狐狸脸。
狐越女居然是狐面人身九尾。
“狐越女……”
“正是在下。”狐越女微微抬眼,那双眼睛是极媚的,瞳似琥珀,目光浸了冰雪。
白琅震惊又钦慕地看了她好久。
狐越女抬手压弦,取下弹筝用的指套,起身走到白琅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说吧,沈砚师又惹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这、这个……”白琅结巴了一阵,“他想请您出山。”
狐越女离得太近了,白琅很怕她突然亲上来。
“嘁……”狐越女松开白琅,拢手入袖,转身回到古筝边上,“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可是……”
一声刺耳的筝鸣将白琅的声音压下去,狐越女徒手拨弦,几段音色锐利的调子让白琅说不出话。
“我这就走,这就走!”
白琅捂着耳朵往外跑,刚走到门口就被一条尾巴拦腰拉回来了。
“等等。”狐越女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白琅感觉到她尖尖的鼻子正戳在自己耳朵上,“你刚才为什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