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36)
他喘着气,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继续道:“当初能保着你,已是朕用了连云十三州同右相一派换的!可你呢?用了一柄冰冷的剑架在朕的脖子上!你让朕如何再护着你?你不想在宫里苟且的活着,朕也准备了假死的药,欲将你换出死牢、送出京城。你呢?还不是跟着狼崽子跑了?!若不是朕的授意,禁卫军搜捕了一月,怎会搜不到你?!当真以为朕是瞎的?原以为你出去了从此隐姓埋名也就罢了,谁知道你却为了一个半真不真的消息,竟然跳了崖?!朕也派人去崖底寻过,朕知道你没有死,只是不想活。难道只有林啸一个人在寻你的消息吗?!这些年,但凡可能是你出现的地方,朕都差人寻了一遍。南昭,究竟你还想要朕怎样?!”
离兰冷言,“陛下慎言,当年刚进宫的时候陛下问南昭,左右二相谁会造反,这场赌局陛下终究是蠃了。陛下说得对,南府上下皆为逆贼,用几百条人命为南疆三十万百姓赎罪,不冤!南昭不恨了,前尘往事,南昭已经同陛下两清了。这一世,小人是离兰。所以,若陛下非要将罪臣之子拿回去伏法,就当南昭当年已摔死在断崖吧。”
元址一手撑在茶桌上,赤红着双眼看向离兰,声音颤颤,“好一个两清了。你唤我进来,只是为了跟我说扎心窝子的话吗?!”
离兰深叹一口气回道,“小人请陛下进来,是想同陛下说明白,林啸于小人,更像是亲弟,他年岁小,还求陛下宽待他,莫为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和小人这种不相干人,伤了陛下同他的郎舅情谊,犯不上。”
“郎舅情谊?不相干的?你说的轻轻松松,是一点都不会在意林常欢是我的皇后吗?”
离兰冷笑,“陛下的皇后可以是任何人,除了南昭那个短命鬼。”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他。”元址哽咽,低头看着桌面,缓了一阵子,才抬眼问道:“南昭,我且问你,离兰看向了别处,随意应答,“何人?这话恐怕要问问陛下自己了,离兰同陛下无半分牵扯,恕离兰不懂。”
元址再次怒声,“你若心中无我,如今为何要回来?为何要引我去寻你?为何叫离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这是我当初为你写的诗!”
离兰佯装惶恐,阴阳怪调地言道,“陛下慎言,陛下明明只是拓写了一遍而已。若是屈大夫听到陛下的话,恐怕也要从汨罗江游回来亲口问问陛下,为何窃取他的诗词?!小人叫离兰,是因为小人是留白山白须圣人座下大弟子,小人这一辈皆从‘离’字。空虚阁的大阁主是小人的师弟,名唤离恩。若是只因沾了一个离字,陛下便如此想入非非的话,莫不是陛下同离恩也有点私情?离恩已是耄耋,陛下可真是重口了。还有,小人也并未刻意引陛下来寻小人,小人接一些委托的买卖,只是为了糊口,讨口饭吃罢了。谁知道京城的人将小人传得神乎其神,安了些乱七八糟的名号。是不是小人做的都一股脑地扣在小人脑袋上。就连御史夫人同人私通怀了身孕,都要算在离兰的头上,小人着实冤枉的很。至于为何回来,那是小人的私事,日后不必陛下费心了。侯爷说了,自会替小人料理妥当。”
元址不甘心地沉声问道,看向离兰的眼神里甚至都多些祈盼和奢望,“南昭,你同我再无话了吗?”
离兰轻转过头,看向他,一副笃定的口吻,讥笑,“若陛下问的是南昭,陛下下回再心血来潮时候,也可以亲自去崖山里问问那座衣冠冢,没准坟头冒了青烟,会回陛下的话呢。若陛下问的是离兰,那小人祝陛下子孙延绵,万寿无疆!”
“你!”元址一口气抵在胸□,丝丝血腥味充斥在喉咙,双眼中都闪过星星黑影。
他再无言语,转身踹幵了门,带着小顺子出了园子,一路上带倒了些许湘妃竹。
小顺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声问了句,“陛下,奴才看着那德胜堂的郎中已经候着了,需要再传太医院的许院判吗?”
元址愤愤回道:“不必了,那人的死活,与朕何干?!”
小顺子应一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方才元址同离兰说的话,他站在屋外也不是没有听到,那二人还是同少时一般,各自嘴硬,专挑着对方的心窝上扎。
元址径直出了大门,策马扬鞭离开了别院。
小顺子牵过另一匹马,赶紧跟上前去。
元址回到了昭阳殿,第一件事情便是抽出了一旁侍卫的佩剑。
连着几剑,将正殿上挂着的赤金木匾“昭阳殿”,劈了个四碎。
宫里人不知道皇帝闹什么脾气,吓得乌泱泱跪了一地,个个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