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212)
他的眼泪垂在书卷上,手指摩挲着最后两句卷文,颤抖着嘴唇复述了遍,“因我……看过他的眼睛……”
闻中跪地,紧贴在他的身后,单手环抱住他,紧紧地,死死地,又轻轻地唤了句:“殷秀……我的殷秀……”
他被闻中挤压地喘不过气,不吭一声,生生地将气喘和咳嗽憋在胸中,即使心里早已决堤,也不愿回头。
卷文静静地躺在他的双腿上,风拂过,晔啦啦乱了书页。
缘尽缘灭,情法难全。
他不敢回头看,怕像卷文写得一样,一切昙花一现,皆归红尘。
闻中吻在他的后颈上,深深闻着他身上浸染的檀香,一字一句颤声道:“殷秀,求求你、、你回头看看我。”
“殷秀死了,死在了山崖上,他所爱之人弃他而去。”他淡淡轻言着,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殷秀,对不起。”闻中温热的眼泪流浸湿了他的后衣领。
他双手紧捏着衣摆,深深舒一口气,言道:“道者……当不起贵人这三个字,从今往后,两不相欠,松手吧..”闻中搂紧他的胸口,“不!这一次,我绝不松手!”
他斥道:“神明面前,怎这般无赖!”
闻中声声泣诉:“若有神明,那我便求神明开幵眼,将我的小殷秀,还给我。”
他挪动着,想从闻中怀里挣逃,却被闻中越箍越紧,狠声斥道:“神明哪有功夫管坏男人的事!”
闻中听着他嗔怨的语气,反倒泪中带笑,言道:“你是在生气对吗?你是生我的气,对吗?没关系,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撒完气,我们回家。”
“……”他双手用力掰着闻中的胳膊,一拳拳拍在闻中的手上,挣扎着:“松手!松手!臭男人!坏男人!骗子!蛮夷!松开我!谁要跟你回家?!”
闻中又用了一分力,使得他身子仰后,整个人坐在了闻中怀里。
闻中哭着、笑着,“是你呀你呀!是你要跟我回家!是王妃殷秀要跟我回家!”
闻中低头用牙晈着,从怀里揪出一块衣料,扔在地上,言道:“快看看,这是你们大盛给我的和亲书,金印血书怎会有假?!若你不跟我走,可不单单是你我的问题,而是两国邦交决裂,边境之战一触即发!殷医官可想好了?!”
殷秀低头瞥一眼写着血字的半只袖子,冷声:“哼!谁签的谁嫁,让袖子的主人嫁你去。”
闻中紧贴着他的脸颊耳语,“你在吃醋吗?你是在吃醋,对吗?我发誓,我只扯过你的袖子,真的我发誓!你的袖子就在我怀里,不信你摸!”
殷秀娇嗔,怒道:“谁要摸你!神明面前这般放肆!”
“好,那我们回家去摸!”
闻中单手将殷秀捞起,扛在肩膀上,丝毫不敢松幵,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能抱你了。但是,你放心,即使我只有一条胳膊、一只手,也绝不会摔着你,绝不会再放手。殷秀,我们回家。”
被闻中扛在身上的殷秀,一手抓着闻中的腰带,另一手轻轻摸了摸那只空落落的袖子,抬眸最后看了眼神明,轻言道:“我从未信神明,我只信我十年所学,信我所爱之人,永不叛我。他娶,我等。”
他二人的婚典是在温泉行宫完成的,因为闻中觉得像殷秀这般泽世明珠就该用暖暖的泉水滋润着。最后他还向元址提出,要在温泉行宫附近重新建一座作为他的王府,地方大、有温泉,还能养牛羊。
元址便许他二人暂住在行宫里,待新王府修建完毕,再搬过去。
和亲当日,人声鼎沸。全京城的人都想来瞧瞧大盛的医官嫁了位什么样的王爷,也都想看看北境的乌鹿王娶了位什么样的男王妃。
殷秀的宗亲倒还好,天家赐婚哪里有抗旨不遵的道理,再加上乌鹿王情根深种、殷秀自己又十分愿意,婚事进行地也算美满。
唯独许之润却是连着好几日耷拉着脸,饭都没有吃。
他想起先前南昭问他的话,如果殷秀喜欢的人是一位男子,该当如何?
他当时的回答极为硬气,先打断殷秀的腿,再撅了勾引殷秀的奸夫的胳膊!最后他会向殷老院判磕头谢罪!
可如今呢?
殷秀真的给他领回了一个男人,还是个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北境乌鹿王!
两国和亲!千古奇谈!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别说是撅了乌鹿王的胳膊,他怕是连自己的徒弟都教训不得了。
人家现在可不是医官殷秀,而是王妃殷秀!是王妃!那等阶不知道比他太医院的院判高出去多少。
婚宴之上,闻中端着酒盏几次三番想寻着由头拜会许之润,皆被许之润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