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衣(7)
“沈秋夜?”
顾衣立刻兴奋起来:“你认识沈秋夜对不对?那你一定也知道方知了对不对?!”
农妇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了一笑:“我就是方知。”
☆、第 10 章
“大婶,你们是受过沈大哥的照顾么?不然为何这么远,他非要我来找你们呢?”
“沈大哥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呐,里面有提到过我吗?”
“大婶,你们为何不找个条件好一些的地方,要来这偏僻的山脚下建村,集市也没有,如何买东西,如何果腹呢?”
“大婶……”
农妇忽然转过身来,手变爪牢牢掐住顾衣的两颊,手劲之大,顾衣只觉得麻了一张脸,嘴巴张来,竟再也合不上了。
“短短一路,走了多久,你说了多久。你若是再多废话,便把你掐死了扔上那荒山,与老鸦为伴,与尸骨为邻。”
农妇恐吓他:“你听清楚没有?”
顾衣呆呆地点了点头。
农妇放开手时还不忘将他的脸甩了一甩,恶狠狠道:“到了。”
前方茅草搭起的一间简屋,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顾衣看到房屋后绕出一个清瘦的少年,眼睛不大,脸也脏兮兮的,却轮廓分明,长得周正。他看上去很严肃,话也不多,见到顾衣这个生人,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叫做谢明谙。”农妇简单地介绍,“不喜与人接触的。”
“今晚,你便在我这里休息,等明日早晨,我派人与你一同去找沈秋夜。”农妇看了看天色,扔下柴,嘱咐几句,便去做饭了。
顾衣看到那个叫做谢明谙的少年驻足在几丈开外的的地方朝他偷偷审视,待自己发现,他却扭头飞快地离开了。
“怪异。”顾衣心中充满疑惑。
夜晚。
顾衣奔波劳累,一躺到床上便没了意识。正睡得不知天昏地暗时,脑门儿却突地被人砸了个正着。一下还没完,迷迷糊糊之间又是更重的一下,将他直接从繁重的梦魇中拉了回来。
他的头昏昏沉沉,恍惚间看见有一个人影吊在窗户外面,朝他比手势。
可是睡意实在太浓了,已经坐起来的顾衣眼前仿佛黑蜂飞舞,摇摇晃晃,“咚”一声又栽了回去。
这个时候,门却开了。
先亮在月光下的是一截光亮的刀面,随后农妇那粗壮的影子也出现在了门前。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喃喃着,眼睛死死盯住床上的人,“你被我杀,是你命不好,千万莫要怪我。”
顾衣挣扎在清醒与晕迷的的边缘,只觉得头疼欲裂。
刀高高扬起,正在落下去时,自窗外又打进来一块石头,正中方知的手腕。可方知是何许人,左手轻轻一捞,将那石头顺手又打了回去。
外面一声闷哼,许是打中了。
农妇刀尖回勾,毫不犹豫地插了下去。
可这回却被挡住了。顾衣忍住强烈的头晕,用随身短剑接了下来,继而想要飞踢一脚,却绵软无力,只能在床上翻了个身,狼狈地滚到了另外一头。就这样短短几步,他已是出了一身的汗,眼前也朦胧不清。
农妇脚步轻快,捉小鸡一般向他捉来。单手持刀,刀式凌厉。顾衣连躲带爬,借了这狭小房间的地势与求生的强烈意志,竟又闪过了致命的两刀,只被划伤了肩膀。
混乱之间,之前那人打破窗户翻了进来,与方知拦下两招,找了个空隙撤到顾衣身边,低声快速道:“你可还好?”
顾衣面色苍白,一头冷汗,也看不清来的是谁,只点了点头。
一股大力将他搀起,揽过他的腰,抽身飞快地从门口掠出去。
方知眼中似有利剑,摸出一枚铜钱,朝那逃走的二人掷了出去。
飞走的身影一顿,也不知是打中了谁。
☆、第 11 章
顾衣挣开粗布少年的胳膊,脚下一软扑倒在地,头晕恶心,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张口便吐,翻江倒海,将胃吐了个底朝天。
携着他的少年也大汗淋漓,此刻想要伸手去扶他,却晃了晃,皱着眉从腰后拔出那枚血淋淋的铜钱来。方才若不是自己挡着,这铜钱恐怕正中这眼前迷了药的主。
顾衣可怜兮兮地从原地缓缓爬起来,手脚并用挪到一片干净些的枯草上,翻了个身,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一丝力气也没了,哼出一句话来:
“那个大婶,凭什么杀我?”
这娇软无力,满脸委屈的模样,倒是差点把粗布少年逗乐了。
“她杀你,当然是为了沈秋夜。”
粗布少年宽衣解带,扯开外衣,撕下一条干净的布。
顾衣斜眼看到这幅光景,顿时涨圆了眼睛:“你这是做什么?你该不会……与那大婶也是一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