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乐(50)
秦筠面容冷冽,冷声道,“魏大人可带账簿了?”
魏民递给了秦筠。
秦筠看的很快,一目十行,越看眸间越冷,看到最后面上隐约可见怒色。烛火昏黄,火光摇曳不定,正像此时的秦筠一般,不辨神色。
魏民手足无措,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扑咚扑咚跳个不停。
秦筠沉默的将账簿递给了沈清和,沈清和接过后仔细翻看。
这是一本承和十七年的账簿。账目细致,一目了然。同时,上面还有魏民特意做的批示。
承和十七年朝廷共下拨了五千两银子零零碎碎记载的所用款项竟都用完了。有了魏民的批示,一眼就能看出所用的材料,时间,金额是否相符。谢潍说的不错,魏民确实细致。
沈清和眼神越来越冷,原先的怀疑也好,试探也好,都算不得证据。魏民带来的这份账簿可是实打实的物证了。谢潍坐上南郡刺史的职位将近十年,十几万两的银子……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危险没预料到,银子倒是自家藏了许多。
沈清和笑了声,不知在笑谁。
秦筠看了魏民一眼,“魏大人将账簿留下,今日多谢魏大人相助。”
……
魏民离开后,秦筠有些歉意,“这事还得麻烦清和了。”
沈清和颔首。
两人都有些沉默,这么多年账簿一直有人查询但并未有错,谢潍姓谢,仅此而已。
“他姓谢。”秦筠冷静道。
谢荣要是能这么容易扳倒,朝野上下满朝文武也不会还有一半是谢荣的学生。
沈清和笑了声,“姓谢又如何,本公子非得凿出条路,实在不行,本公子用银子都能砸出来。”
秦筠一怔,浑身都柔了下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的宁静。
琼酥酒面风吹醒,一缕斜红临晚镜。①
☆、柳梢头(19)
往后几天谢潍卧床静养,期间沈清和随秦筠去看过一次。谢潍脸上满是病态,见秦筠来看他,挣扎着爬起来要给秦筠请安,秦筠免了后谢潍目光瞥到沈清和,见沈清和笑着叫他好好休息时谢潍脸色好不精彩。
本官静养还不是因为你。
谢潍脸憋得通红,众人还以为他是因为七皇子亲自到访感激,只有沈清和与谢潍自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倒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谢潍与章天提心吊胆好几天后,见秦筠依旧对他们以礼相待,看不出半点要处理他们的迹象,这才相信沈清和是没有告诉秦筠关于账簿的事。
算他识相。
天气晴了,早晨弥了厚重的浓雾,灰蒙蒙,雾沉沉的。
各种修葺事宜正常进行,因着治水进程推了大半,受灾的南郡百姓也陆陆续续回了南郡,回来的青壮年都来帮忙,众人齐心,修葺速度更快了几分。
这日子一晃,竟到了端午。
五月五日,古俗忌为‘恶日’。
五月时昼最长夜最短,是阳极盛阴极衰的时候;但物极必反,也就在此时,阴气会悄然滋长。五月盛夏多发疾疫,被认为是个不吉利的月份,被称为“恶月”。
当然,五月为恶,各地行祭祀活动,民间有勿晒被褥、勿给房子加顶等诸多忌讳,其中最残酷的则是“五月生子不举”(不养五月初五生的孩子)。①
这其中就有一桩骇人的故事了。前朝百姓认为此月出生的孩子会妨害父母,其中尤以于端午这天出生的孩子为甚。这时出生的孩子往往会被父母送人、遗弃甚至杀死。
前朝一文人就出生于端午这一天,尚在孕期时其父要求其母“勿举也”,然而心软的母亲留下了自己的孩子,等孩子长大被父亲见到后大怒,说道“五月子者,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
这是当时前朝百姓流行的说法,认为五月出生的孩子长到和户门一样高的时候,会妨害他的父母。
这位文人回答他的父亲“必受命于天,君何忧焉。必受命于户,则可高其户耳,谁能至者!”(人要是受命于天的话父亲不必忧心,要是受命于门框的话,加高门框不就行了么),挡回了父亲的这次发难。
遍布大江南北的更多的孩童则因父母对生月的迷信而丧命。前朝时百姓对子女出生月份比较重视,“凡二月、五月产子及与父母同月生者,悉杀之”。
西蜀官吏则认为这项风俗有失道义,废除了“五月生子不举”。
除了前朝这项恶习,留下的大都是美好的祝愿了。有赛龙舟、饮菖蒲酒与雄黄酒、踏青、斗百草、捉□□、浴兰……民间的习俗。
而斗百草则是分为文斗、武斗两种方式。文斗比拼参与者的植物知识,认出更多植物者获胜。武斗则是两人分别拿住手中植物的茎,用力拉扯,断者为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