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140)
“学生明白。”
“还有……裴昱这孩子心思重,执念深,他对北羌是势在必得,估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要多加小心。”徐守拙微微一笑,走过去替赵昀整了整他红袍官服的衣领,“好孩子,回去罢。”
赵昀目送徐守拙的马车离开。
此时长街的小雨还在飘,赵昀不惧这风雨,未乘马车,而是直接骑马回将军府。
长街上已无多少行人,店肆门面上悬挂起灯笼,灯笼的光在风中轻摇着,照出空中斜斜的细雨,也照出长街明汪汪的青石路。
赵昀看到前方街道中央站着一个人影,正挡在他去时的路上,赵昀勒停马,看着那人手中的长短双剑,笑了。
“贺将军?这是在等我么?”
贺闰见赵昀随身带了剑,道:“小侯爷命我给都统传达一句话。”
说着,他抬起长剑,直直地指向赵昀,意在威胁,继续道:“宝颜屠苏勒与侯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请都统别再插手北羌的事。”
光将那柄剑照得雪亮,一览无遗。
赵昀轻轻一皱眉,他认得这把剑。
在长街遇刺那次,他曾得这把剑相救,裴长淮如飞仙一般凭空出现,一剑替他挡下射来的暗箭;赵昀后来也想过,或许有一天,这把剑也可能会倒戈指向他。
指向他却没什么,赵昀从不介怀裴长淮与他针锋相对,可眼下拿着这把剑来挑战他的人是贺闰。
赵昀一时心寒,他想,天底下恐怕没有谁能比裴昱更会羞辱人了。
先是拿谢从隽,如今又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贺闰……
赵昀声音冷了下来,“正则侯若有请求,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贺闰道:“都统误会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他让你来命令我?”赵昀气笑了,“倘若我不答应呢?”
贺闰道:“都统是心高气傲之人,侯爷料到你不会答应,所以命属下前来与都统一战。如果你输了,还望成全。”
赵昀道:“一个手下败将,也配与我过招?”
贺闰想起武搏会上的惨败,脸上的刀疤动了一动,半晌,他反问:“难道都统怕了么?”
“少拿这套激我。看来今日若不能令你心服口服,你是不肯让路的。”赵昀翻身下马,抽出剑来,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笑着看向贺闰,“提前说好,如果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那属下便不再纠缠。”
“哪有那么轻易的事?”赵昀看着贺闰手中那把长剑,“我赢了,这把剑就归我。”
贺闰紧紧握住剑柄,面露迟疑,下意识地朝后方看了看。
赵昀敏锐地察觉到贺闰的异色,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
被烟雨锁着的高楼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只因天色太黑,还下着小雨,那人又戴着斗笠,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赵昀知道那是谁。
他冷笑,再次看向贺闰,“怎么?不敢?”
——
写不完了,先发这些。
第84章 怨憎会(二)
贺闰双剑一翻,“请都统赐教。”
赵昀摘掉官帽,解去最外层的官服,只余一件黛紫色的单袍在身,随后朝贺闰弯了弯眼睛。
刹那间,剑出如电,朝贺闰刺去!贺闰警觉连退数步,长剑一挡,哪知赵昀剑中贯有磅礴的力量,仅这么一招,就险些震掉贺闰手中的剑。
贺闰右臂麻痛无匹,再度握紧剑柄,杀向赵昀。
长短剑的剑招变幻莫测,尤其是他左手那把短剑,进可突袭,退可防守。
不过赵昀剑法比他还要神妙,多数是他自创,没有章法可言,何况赵昀在武搏会时就已摸清贺闰长短剑的路数,每一剑都会从贺闰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入。
有时是斜方,有时是正面。
数十招后,贺闰颓势渐显,赵昀避开短剑锋芒,出左掌欲夺他长剑,不料贺闰忽地将短剑倒转,拳头握着剑柄一起朝他左肩下狠狠一击!
撕裂一般的疼痛自肩下瞬间传遍他四肢百骸,赵昀猛退数步,后背一下蹿了一层冷汗。
为了不耽误公务,赵昀肩膀受伤的事只有当日在宝鹿林的人才知道。这伤是谢知钧刺的,他们阵营的人不敢闹到御前,所以决计不会对外声张,这厢也只有徐世昌、裴长淮这些人知道,贺闰不在宝鹿林,又从何得知?
除非是裴长淮告诉他的。
若是寻常,赵昀捱上这么一拳,也没什么大碍,可他如今伤势未愈,贺闰力量又比寻常人猛烈太多,赵昀经这一下,整条手臂都疼得发抖。
赵昀已说不清自己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恼恨多一些,他咬了咬牙,“裴昱教你用这招对付我?”
“还有更多。”
话音未落,剑已再度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