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121)
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李成便难以呼吸。
李胄璋瞪着他,眼神却随着李成神情逐渐浮出慌乱,他慢慢伸手,似乎想将李成拥在怀中。
李成站起,一声不吭走出池水,立在屏风边低头穿衣,李胄璋紧跟着起身过去,站到李成身边,几次想帮李成,均被李成躲了过去,最后李胄璋猛一使力,将李成压在屏风上。
屏风晃动,李胄璋紧紧盯着李成眼睛,“爱卿不要生气,朕以后不会了。”
“……”
“朕当真不会了,”李胄璋口气苦涩,“爱卿真是狠心,这么些年,便是块石头,也该被朕捂热了,可爱卿就因为夫人,从未有一次对朕有过半点心软。”
“夫人不过比朕早遇见你两年,为你产下子嗣,可她诸事依赖与你,又能为你承担什么?朕用心十年为你筹谋,为你做的桩桩件件,你可有看见?”李胄璋说着眼睛也红了,他点头道,“这回,朕是真的知道了,爱卿的心,比石头还要硬!爱卿大概永远也不会给朕想要的了!不过,就算爱卿不给,朕也不会放过爱卿的!”
李胄璋说完松开李成,抓过浴袍披在身上,便扭头率先离去。李成在后站着,久久,目光终浮现隐痛,再没有说一句话。
自此后数日,李胄璋都丝毫不再搭理李成,而李成本就沉默,加之此次事出有因,也无话可说,坤宁殿一时异常安静。
荣禄薛平身处其中,不知如何劝解,毕竟这回皇上看来是真的伤了心。
荣禄私下里曾试图劝说过皇上,说侯爷只是担忧夫人发现,所以态度才急了些,侯爷也不是第一天这样,皇上何必如此气恼?
可皇上竟似心灰意冷,半晌才缓缓道,朕付出十年亦换不来他半分真心,到现在他仍只想着他的妻儿,朕做什么都是徒劳,对他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分别?
荣禄喏喏,想要说侯爷对皇上不会是没有半分真心,可话到嘴边,又觉说了也是无益,侯爷也许对皇上有心,只是皇上比的偏是侯爷妻儿,那又如何比得过。
皇上不与李成搭话,却半步不许李成离开坤宁殿,晚上两人同榻而眠,李胄璋在外,李成在内,李胄璋想要了,便吹熄烛火,翻身压上李成,在黑暗中将李成全身都罩住,动作粗鲁,不发一语。
然后做完便睡。
如此一来,李成则往往失眠到天亮,几日后,李成便愈发沉默了。
而李成愈沉默,李胄璋便愈冷,满心皆是气恼不忿,自苦悲凉。
如今朝上右相一案相关人员已皆提审完毕,相关证据也基本搜集齐全,右相一案正进行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经审理,此案涉及人员地位之高,范围之广,实乃李朝建朝以来从未有过,李胄璋心情不好,朝上自然风急雨骤,大臣们都以为皇上这是大怒了,右相此回定然休矣。
但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如今朝上,已没有谁会再为右相说半句话了。
这晚,李胄璋照例与李成到点睡下,李胄璋令荣禄吹熄了烛火,时近月中,窗外月色明亮,映照着树影幢幢透入殿来,似乎亦听得到风吹树摇的沙沙声,越显得殿内静的异常,按照前几日,李胄璋令人熄了烛火,便是要做那件事情,李成自晚间起便似有些低烧,他口唇发干,在黑暗中静静阖着眼睛。
没过片刻,李胄璋果起身覆了过来,李成睁眼,李胄璋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人对视,却依旧无人说话,李胄璋伸手去解李成里衣。
人影缓缓相叠,呼吸逐渐重浊,李成痛的双手抵在李胄璋胸前,被李胄璋握住了拿开,十指紧扣……
夜深人静,云雨已歇,李成疲惫躺着,浑身发热,窗外风声此时小了些,万籁俱寂,突然黑沉的殿中似传来嗒的一声,微不可觉,李成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重掩的帐幔。
帐幔微动,似风拂过,良久,黑暗中骤然寒芒乍现,破空之声响起,径直刺向榻上的李胄璋!李成猛地起身,踢向长剑,同时以被卷住李胄璋,滚入榻内。
人影闪过,似是没想到榻上会有第二个男人,但只惊愕瞬间便又迅猛刺出第二剑,“有刺客!”李成低喝,同时护在李胄璋身前,再次回身迎剑,李胄璋在被中猛然惊醒。
殿内顿时一片大乱,迅速涌进人来,烛火点亮,殿内通明,尚未及靠近,突听皇上大喊一声,“李成!”摧肝沥胆,荣禄薛平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刺客屡击不成,已再无机会,飞身窜出帐幔,却早已被冲上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刺客见逃生无望,欲回剑自尽,被人挥剑斩下手腕,惨叫跪倒在地。
荣禄薛平早已顾不得这边,跑进帐内,只见皇上紧紧抱着李成,眼眸通红滴血,声音剧颤,“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