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的人影。

脸是我的，但却从心底生不出熟悉的感觉。

沈元痕凑过来，镜子里出现他的样貌，他嘴角含笑:“我喜欢的，我娘都喜欢。”

我双颊微热，对着镜子瞪了他一眼。

我后退几步，转身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他抬手，片刻后又缓缓放下。

我察觉不对:“水里面放了什么？”

他有些苦恼地扶额:“这个杯子之前装了茶水，我倒水是打算自己喝的。”

我咂咂嘴，的确有点茶的回味，接着就头脑发晕，我把手背搭在额上，有些烫。

大意了。

我晕茶。

我尽力用最凶恶的眼神威胁他:“你最好现在出去。”

他却把脸凑近我，问:“什么？”

“我说……”我惊觉我说出的这两个字软软的，果断闭嘴不言。

真糟糕。

我不受控制地耷拉下脑袋，又用手托住下巴，强迫自己抬起头。

我眯起眼睛，好看清不知不觉间已经与我脸对脸的那人。

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我摆摆手，身子却一趔趄，被他接了个满怀。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还好吗？”

我摇摇头，然后用手心啪啪拍脑门，才清醒了一点。

我感受不出周围环境，他似乎把我放在了床上，我的手揪紧他的衣袖。

眼前一片朦胧，我双眼上的泪被小心地擦拭掉，我才看得清晰了些。

他抓着我攥着衣袖的手腕，将手从衣袖上挪开，我不死心，手向前探一定要握着什么，结果指缝都被填满。

……十指相扣。

手指处一点点轻微的刺激都能让我发抖，我受不了这般亲密的姿态，我也不顾腔调违背我的意愿软成什么样，带着颤音吼他:“拿开!”

他没有说话，手扣得更紧了。

他俯身，把我压在床上，用十指相扣的方式也锁住我的另一只手。

他的脸凑得越来越近，直到我与他鼻尖对鼻尖，无论我现在的眼神是多么地不好，也能看清楚他俊秀的脸和执着的眼睛。

我受不了，喉咙里被逼出类似咕噜的呜咽声。

他开口:“不想要吗？”

想要……什么？

我本就混沌的大脑一下子空白，等到有意识时，两唇相贴，并且我在小口吮吸他的唇瓣。

他呢喃:“你应该知道这意味什么。”

我的舌尖舔进他两唇之间，模糊回:“知道。”

……理智再怎么努力，身体还是忍不住。

第33章

醒来时，已是红霞满天。

脑袋里闪过几个画面，我呆滞。

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更是想以头抢地，从此世界上再无萧思才好。

记忆停留在回答和唇的触感那里。

我垂眼，看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是沈元痕的。

之后就晕倒了吧。

我打了个哈欠，十分缓慢地把外套拉到头顶，沈元痕的味道便罩了满头。

我待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掀开外套，打算下床。

被站在床边的沈元痕拥了满怀。

我心绪太乱，竟没发觉他何时来的。

我歪歪斜斜地倒在他怀里，他把我扶正，手搭在我的腰后，问我:“突然这么着急，要去做什么？”

我抬头，手掐着他的下巴，好生端详。

他悄悄弯腿好让我看得更清楚些，我毫不客气地踢他的腿侧，于是他又站直。

我幽幽地叹气。

他不解，问我:“怎么了？”

我嘟囔:“愁那个吻。”

他僵住，过了好长一会儿，我无意识地盯着桌子发呆时，听到他说:“……就当，没发生过吧。”

我把目光转回去，他没有直视我。

想到纠结了半天，我有些生气，我狠狠地踹他的膝盖，然后走出门外。

走着走着，我就意料之中地迷路了。

远处有片红枫林，中间有个凉亭，我走进去，靠着柱子坐在石凳上。

晚上的秋风是凉的，沿途带起一阵叶子抖动的声音，更显寂静。

柱子也很凉，连带着后心发冷。

我缓缓地屈膝，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去，双臂环绕在外面，然后跟着这片林子一起回归沉默。

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我就把这……封存起来罢。

但是那些……真的是我要做的吗？

从头脑空白开始，一切都恍恍惚惚的，仿佛一路踩在棉花上，亲历却没有真切感。

他们口口声声效忠的，是谁？他们与我对话时，想的是谁？他们保护我时，念的是谁？他看着我时……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不是为我。

不是为了现在的我。

我深呼吸，就连空气都刺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