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42)
不,应说在张涣第一次偷看他时,这样便能及时断了他的情。
还是不行。应说在他们初次见面之时,这样便能让那情生也生不出,张涣就能避开他这个杂物,在这一十八的年纪与称心的清白人家成亲。
如此,又想到张涣成亲的画面。
铜锣喧天,鞭炮齐鸣。红色软轿抬着那新娘子,一颠一颠进入那贴着大红双喜的府院中。
枣玠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身旁宾客如看笑话一般瞧着他,便将脑袋缩紧被褥中,紧紧藏着掩着自己的身体。
张涣的气息将他包围,这不知羞的身子又因此有了反应。
他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张涣的屋子,这床上自然满是他身上的气味。
“张涣,你莫走……”枣玠呢喃着,贪婪地抚摸着轻咬着那被褥“你再将我抱得紧些,好不好?”
他将那被子裹得更紧。
“好孩子……师父又觉得冷了,你再如方才那般摸摸我,让我暖和些。不然,师父明日又得生病,又不能陪你做耍,你到时可莫要怪我。”
他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玩弄着那对敏感乳头,舒服得扭身轻叫。
“你再亲亲我,我想与你亲嘴儿。我也……最爱与你亲嘴儿了。”
他含着自个儿的手指,扭着脑袋忘情地吮吸。
“你、你摸摸我下面……”
他红着脸儿,一手摸着那渐渐挺立的男根,一手摸向后边小洞。
“张涣,你进来……我、我好想你。”
他四指并用,在那小穴里戳弄。
“你可喜欢我这模样?我知道的,你定是喜欢我这般夹着你,喜欢得……喜欢得离不了我了。”
他大张着腿儿,在被褥之下扭动着身子,仿佛在尽力取悦着身上那人,淫乱不已。
“你可喜欢我这情动的模样?”
他抽搐着射出,又用脑袋蹭着被沿,只当作是张涣正与他耳鬓厮磨。
“你这般喜欢我,却又为何……为何不与我说话?”
他紧紧抱着那被褥,将眼里的泪水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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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屋走向院前店铺,张涣受那寒风一吹,那疼得失了神志的脑袋一下又清醒了。
这一清醒,方才枣玠说的话又一字一字在脑中重复,如利刃刀刀在心。
他不是早就猜到枣玠有过情史,也一直以来对此不以为意,如今为何会这般……避枣玠如恶鬼?
他明明、明明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枣玠,为何、为何又抗拒与之接触?
张涣在店里缓缓坐下。觉得屋里暗得可怕,又点了一盏灯。他看着桌上散落着的花钿,忍不住拾起一枚,捏在指尖对着烛光细看。
师父手真巧,能在这么薄的载体上刻画,还能做得如此精细。
这般好的师父,怎会让他给遇上了呢?
看着这灯下花钿,他想到了那会儿,他还只能隔着窗户纸偷看枣玠。那时虽不如这几日一般亲密,心里却也是甜如花蜜一般。
如今想到枣玠,想着他灯下身影,想着他手上生出的花与蝴蝶,心中仍然是一片柔情。
他怎会如枣玠所说那般嫌弃他?
但如若不然,他又为何会丢下枣玠逃出屋去?
张涣盯着那昏黄烛光,心下也奇道:他怎么连自个儿内心如何想的,也不清楚了呢?
他想着枣玠,心下是欢喜的。他想着有情史的枣玠,心下仍是欢喜;甚至因那情史,觉得枣玠受了情伤,他便能如救命英雄般进入他心里,抚慰他伤痕累累的心,让他更依靠自己。
但怎么枣玠说完那些话,他就变得嫌弃了?
如今心里再默念枣玠二字,却仍然有着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嫌弃枣玠?
张涣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他这心思成了一个环,他在里边想要寻着线头,却如何也寻不到,只能在这闭环中反复绕圈儿。
莫非是,他真的嫌弃枣玠那遭人使过的身子?
张涣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想着枣玠与那陌生男子亲热的画面。
亲嘴、舔根、拥抱、爱抚……
待睁开眼,已是满脸的泪。
他只觉得又悔又恨。他恨那负心汉如此糟蹋他的爱人,又恨自个儿年幼无能,没能与枣玠在他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他,珍爱他,护着他的身心。
如此想来,即使是这样的枣玠,他也是想要捧在手里珍视,并无嫌弃之意。
但为何,他对那身子失了欲望,又为何会逃也似的离开枣玠?
他此时这悲痛欲绝的心情,又究竟是为何?
他恼得揪着头发,又将方才那心思在脑中过了几遍,却仍然得不出答案。
夜深了,店里透来一阵风。张涣只觉得左脚如裸露在外一般,冻得他一个哆嗦。他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左鞋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