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37)
那母鸡见大门敞开,便往那儿飞去。张涣长臂一捞,将那乱窜的鸡抓在手里。见枣玠在家里好好呆着,这满院凌乱怕也是这鸡闹的,他又不禁松了口气。
枣玠摘下衣服上粘着的鸡毛,从屋后走了出来。催促他道:“快去杀鸡。”
张涣怏怏地走向厨房,嘟囔着饿。
“我逮不住它。你快让它断气,我来放血拔毛。”
张涣知枣玠体谅他辛苦,一颗心也暖了。他拉着枣玠走到厨房,说道:“我们一起。”
他三两下将那鸡脖子割了,将奄奄一息的母鸡递给枣玠,又从后边抱住他,握着他的手,说道:“咱们一体,便有四只手,处理得也快些。”
枣玠见他紧紧贴着自己,哪像能干活的样子,便无奈说道:“你若是这般,我们本来有四只手,如今倒是一只能用的手也没有了。你要真想快些,就去帮我炒几个菜。”
张涣不情不愿地放开他,又凑近说道:“让我亲一下嘴。”
枣玠推开他,说道:“我一身鸡毛味儿,你不嫌我也嫌。等会让你亲个够,成么?”
“师父,等会儿你一定会说:‘今儿乏了,莫要碰我,明日再说。’。我才不信呢。”
枣玠见他学自己讲话耍宝,又狠狠推了他一把,笑道:“这次不骗你。”
那张涣这才笑嘻嘻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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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衙门内,丁盛将手中的信翻来覆去地看,双眉紧皱,又摸了摸下巴。
他记得枣玠这屋,是从唐员外那儿租的。这枣玠今日怎会去找那员外?莫非是那员外不租了,要将他赶走,他今日才提着鸡蛋去求着宽限几日?
得去和梁大人禀报。
第25章 鸡汤*
张涣寻思着那鸡不知要炖多久,这会儿把菜煮了,等会儿都凉了。于是他走到院里,想着先将这杂乱的院子整好。
待安置好这些盆桶,他寻来浆糊与纸,准备给枣玠屋子糊窗户。那破了洞的窗户透着风,让这屋里屋外一样冷。
张涣想道:若是这窗户就这么破着,枣玠今儿定不能住在这,那他定会与自己同屋。
这般想着,他心里嘿嘿一笑。虽然觉得此事卑鄙,但又想着枣玠这几日反复无常的态度,只道待会儿定会反悔,这又得让自己伤心。于是便寻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翻找出家里所有浆糊与窗户纸,又将其藏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到厨房里择菜,枣玠已经将那鸡处理干净,正切了半只放在锅里煮着。
两人在屋里静静坐着。张涣心虚不已,总觉得枣玠正盯着他,然后会立刻开口指责他方才的小动作。
他坐立难安,于是想着说些什么转移注意,便问道:“今儿怎会想着去城隍找我?”
这一问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是在没话找话。
师父去找他,当然是因为想他了。
他只怕枣玠听着这般愚蠢的问话,要发现他欲掩盖某事的目的。
这边张涣正做贼心虚地直冒冷汗,那边枣玠也正胆战心惊。
为何去找张涣?
一来是担心这孩子真的离他而去,想要前去验证;二来是自己过去那花名被丁盛发现,独自一人时疑神疑鬼地害怕,想要寻求他的保护罢了。
这原因又如何说得出口?
枣玠扯了个张涣喜爱的答案,说道:“自然是想你了。”
张涣见枣玠语气并无异常,只道他未发现,便松了口气。
枣玠见张涣听了这答案,并未向往日那般兴高采烈地扑过来或傻笑,只道那孩子是知他真实目的,此番询问不过是试探他。如今知他扯了慌,怕是心里不快。这般想着,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又听张涣嘟囔道:“去看我怎不给我送些吃的。那王捕快媳妇儿都给他送了蒸馄饨,而我却只能独自啃馒头。”
原来张涣不高兴是因为这个。枣玠松了口气,说道:“我明日给你送。”
“真的!”张涣从椅子上站起,两眼放光地看着枣玠。枣玠看他这副模样,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才是那个张涣啊。
“但我明日、明日……午时就回衙门了。”张涣支支吾吾说道,兴奋的语气又低落下去,“怕是得在伙房里吃。”
“那我后日给你送。”枣玠接着他的话说道。
张涣沉浸在喜悦里,并未发现他语气中那淡淡的敷衍。
枣玠将另半只鸡放在外边冻着,又拿了一个菌子,掰了扔锅里。
张涣见他下了这些易熟的菜,便知这鸡汤快成了。他三两下将菜炒了,啪啪端上桌。
枣玠也拿过一个盆,盛着鸡汤上来。
张涣馋着那鸡汤,却想着那是给枣玠补身子的,便忍了这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