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黑蛟岛(47)
“姑娘,你得病多久了?”茗姨问。
“打记事起就如此,已经快三十年了,只是症状每年都在加重。”幔中女子回答。
啊?快三十年了?这个女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但是身形分明还是个少女啊。方铭愿心里暗想:是什么病能如此迁延不愈。
“你的发色、肤色可是生来如此?”茗姨又问。
“从小就这样。”幔中女子回。
“你这病我以前从未遇到过,怕是给你除不了根。”茗姨说:“但是可以与你开个方子,调理□□质,或许能有所改善,减缓病程。你们暂且按照我这方子配好药材,我每日熬好送与你喝,需连喝十日才可见效。”
“那就先谢过医仙了。”幔中女子说罢,抬眼望向方铭愿,淡淡一笑,说:“也谢过这位小医师的丝帕,改日我会送你一方新的。”
方铭愿连忙摆手,说:“不用,你留着用就行,丝帕也不值钱。”
茗姨移身走到汉白玉的桌前落座,试图找纸笔来写个方子,怎奈桌上夷人的笔却是鹅毛做成,有着坚硬的笔尖,她不会用,就转身问白袍人讨要笔墨。
白袍人命人寻来了笔墨,放到茗姨面前,把正在望着黄金熏笼出神的她唤回神来。茗姨很快写好药方,一共二十味药材,也并不十分难寻,只是搭配的极其大胆,加了两位毒性很大的药材,寻常的医师定是不敢如此下方。
“我以后每天上午巳时来送熬好的汤药。”茗姨交代完后,白袍人示意侍卫又将她和方铭愿的眼睛蒙住,引领返回大厅。
……
叶枫和罗达夫见他们回来的很快,并且安然无恙,和其他十几位忐忑等待着的医师一并松了口气。
白袍人说:“紫衫医仙需要给我家主人调理个十几日,也请诸位在此地安心住些时日。我们堡内房间众多,定不会慢待诸位,大家两两一组,跟随侍卫去二楼寻自己钟意的卧房休息吧。晚间会邀请大家来餐厅一起就餐。”
居然都是双人间,还有大餐可以吃,待遇蛮好的啊。方铭愿心里暗喜。
方铭愿牵着茗姨的手走在前边,叶枫和罗达夫跟在他俩身后由两个侍卫引领着来到了二楼走廊最头上的两间卧房门口。
茗姨好静,选了最边户,推门而进,方铭愿、叶枫、罗达夫也紧随其后一同进入房内,侍卫并未过多干涉,大概是白袍人叮嘱过要尤其关照紫衫医仙和她的徒弟。
这间卧房要比城堡主人的那间小太多了,只放了一张夷人们习惯睡得那种柔软的双人大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但都是非常考究的材质,房间一侧还带着一个可以泡澡的洗漱间。
窗户可以平开,没有任何遮拦,罗达夫和方铭愿走过去推开窗户,探头一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头又都缩了回来,把窗户重新关上了。总算是明白为何夷人如此坦荡,不装护栏,那窗下就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别说跳窗了,离得近些都嫌眼晕。
见屋内没有外人,方铭愿问茗姨:“那女子得的什么病?可还有救?”
茗姨犹疑片刻,说:“……她那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夷人的诡毒。”
“什么毒能维系三十年之久?何以见得是毒不是病?”方铭愿他们三人皆很诧异。
茗姨说:“《神仙传》里有提到过‘老子生而白首,故谓之老子。’就是相传老子一生下来就是满头白发,所以叫他老子。我也确实从一些古籍中看到过,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白发、白肤、周身褪色,眼睛异于常人,震颤怕光。但是那种人除此之外,身体其他却都是健康的,显然跟方才那个女子的情形不相符。”
“她体质极其虚弱,四肢纤细,骨骼像是未经发育的少女,肺脉受损严重,这都是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表现……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她虽然涂着艳丽的指甲,但是指甲根部新生出来的未涂染的地方却是青黑色的,而非健康人的□□色……所有,我怀疑她的周身白化并非是先天生成,而是幼年时人为造就。”
“另外,她屋内燃着的香料也并非普通的熏香,而是一种迷香,倘若不服解药,闻得多了,就会使人反应迟缓甚至是昏睡……咱们进去之前,她屋内的窗户应该是刚刚打开不久。”
“什么毒会这么歹毒,能让一个人完全褪去正常肤色?”三人都很好奇。
茗姨沉吟片刻,道:“此毒绝非中原之毒,也不似赤土族人所有,甚是凶险,既能让人褪色异化,又不足以迅速致死,而是留够了时间,让其慢慢衰败,历经几十年最终死于脏器衰竭。这不是草药或者动物的毒素所能达到的……二十多年前,我行医途中遇到了几个夷人兵士,听闻他们营地有人得了怪病,说是他们国内从海上运来了个小小的金属箱,但凡参与搬运的人,几日内全都毛发白化后脱落,皮肤褪色溃烂,口鼻流血,暴毙而亡……想必,也只有夷人的这一类凶险邪物才能造就如此诡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