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黑蛟岛(34)
惊得方铭愿酒醒了大半,失声喊:“谁?!”
“你大爷我!”听声音却像是叶枫。
“叶……叶兄?咳咳……咳……”方铭愿让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咳嗽不止,慌乱地伸手去扒拉他的手腕,哑着嗓子说:“掐我干嘛?快松开……憋得慌。”
“为何骗我?!”叶枫的声音冷得像能掉下冰渣来。
“我骗你什么了?”方铭愿满头雾水,终于把叶枫的手掌和自己脖颈之间扒开了条小缝,用力喘息了几口。
叶枫说:“你根本不会针灸,却骗我说是施针解的鲮霾之毒。”
“谁告诉你我不会的?”方铭愿打死不认。
“你姨。”叶枫冷言道。
……
方铭愿语塞。
“说,为何要骗我?”叶枫不依不饶。
……
方铭愿假死了过去。
叶枫见他耍赖不肯言语,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用力摇晃两下,威胁道:“你今天若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把你砍去四肢扔下海去喂鱼!”说罢,试图拽着他往门口走去。
“别,别,我说就是,好哥哥,你别急。”方铭愿吓得腿膝酸软,双手紧紧扶住叶枫的手臂。
……
又是一阵沉默,方铭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见着叶枫手中的力道加强,又要拎起他,豁出去把双眼一闭,小声说:“我是说谎了。跟你说过是歪打正着,我也不知道毒就那么解了。”
叶枫疑惑:“怎么着就解了?”
方铭愿支吾半天,说:“睡了一觉就解了。”
“还想糊弄于我?”叶枫真急了。
方铭愿紧握着他的臂膀,担心他一使劲把自己摔出去,小声说:“咱俩睡了一觉,你的毒就解了。”
……
这回是叶枫语塞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房内充斥着不可描述的尴尬。
好一会儿,叶枫才阴沉地说:“你趁我不省人事之时轻薄于我?!你怎么敢?!”
方铭愿声音里带着哭腔,轻声说:“我没有……是你先轻薄的我……”
“那你为何不躲开?我瞎了,你也瞎了么?你不会跑到舱房外面去?!”叶枫气得胃部开始痉挛。
“我没顶得住……我以前又没遇到过……你不也是没顶住么。”方铭愿含混地说,有些委屈。
“你……我当时中毒了。”叶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问:“那事后你为何不明说,却要欺骗于我?居心何在?”
方铭愿一看,仿佛他更在意的却是自己没有跟他说实话,事已至此,那就全交代了吧,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说:“我怕你恼羞成怒,杀我灭口。”
叶枫顿了片刻,忽然松开他,冷冰冰扔下句:“这事到此为止,给我烂到肚子里,休要再提!倘若敢说与旁人,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说完,抬腿走出房门,拂袖而去。
方铭愿一个人在黑乎乎的门房里满头雾水,心道:就这?这就算完了?
早知如此简单,我又何必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不过,他生气起来好吓人啊,这么介意我欺骗他。
☆、第二十三章 鸳鸳浴是不能再洗了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天越来越寒凉,叶枫依旧是每日早出晚归,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而罗达夫的身体在茗姨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好起一天。已经将臂膀上的夹板拆下,自己可以尝试着做些轻微拉伸,活络下筋骨。
午间,趁阳光尚暖,茗姨让方铭愿从柴房里翻找出当年神机田疗伤时用过的大大的冰片香木浴桶,刷洗干净,放在偏房罗达夫的床前几步远。浴桶已经坏朽,但也无大碍,尚能用。
方铭愿问:“这是要做什么?”
“我准备熬锅‘还魂汤’给他泡个澡,这方子里的几十味药,不好凑,我凑了好些时日才算凑齐。”茗姨抱着药篓走去灶间,回头说:“你来烧火熬药,熬煮一个时辰后悉数倒入木桶内,再添两份水,让他坐在桶内能没过肩臂即可。”
方铭愿听到药材难觅,不敢怠慢,熬得甚是上心。等他按照茗姨的叮嘱把木桶灌满还魂汤后,自己已经成了个花脸猫。
见他样貌甚是狼狈,茗姨巧笑倩兮,说:“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烧个火却把自己烧成炭了,你且脱了衣服与罗达夫一起泡泡吧。”
“啊?不要吧,那木桶里塞俩人太挤了,他又脏又臭的,我才不要和他一起泡。”方铭愿不乐意:“再说我身上也没伤,泡这药汤子做什么。”
罗达夫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他嫌弃自己脏臭,就费力地坐起身,作不悦状,说:“你也不照照镜子,还嫌弃我脏,院子里黑无常的脸都比你的干净,你千万别和我一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