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良一股脑没头没尾的交代了很多，什么吃饱穿暖啦，开开心心啦，今后他不在很多事要自己面对之类的，陈双越听越不对劲，“别说没用的屁话，你到底会怎么样？你知道的对吧？是不是…是不是要下地狱啊？不至于吧。”

很至于，比起下地狱，他更愿意接受现在结果，毕竟地狱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今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你，原谅我了吧？”

陈双：“做梦原谅你，凭什么原谅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这是我欠的债我自己还不好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件事，我唯一的牵挂就是周亭了，把他安排好其他我无所谓的。”

马玉良：“那可不是，还有程孝呢，老孟都跟我说了。”马玉良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泪，他没有程孝伟大，从一开始就错过了陈双，也做不到跳忘川，但他是爱陈双的，可能比起程孝，稍微少那么一点点。被带走后，从此三界六道再无马玉良。

程孝到阴间被判善恶时，虽然他战乱间救了很多人，但作为猎人，也杀了不少生，功过相抵，正常入轮回。千百年来走上黄泉路的人都在哭，但他没有，离开时，他笑的很温暖，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眼神并没有在任何位置聚焦，好像一直在回忆一些美好的片段。

“可以不喝吗？”程孝不想忘记陈双，平静的问李孟达，“有个人我不可以忘记。”最后，他也不管陈双今后会去到哪里，转世之后会变成谁，这都没关系，只要他记得就好。他是李孟达知道的第二个跳忘川的人。

所以，陈双一直找不到程孝的资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李孟达叹了口气，“不想你有任何负担，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任何人的，可我年纪这么大，哪记得住那么多。”陈双早已泣不成声，一千年啊，还有好久好久。马玉良，谢谢你，帮我在两难的境地里做了选择。现在，我可以安心等他，我…原谅你了。

……

‘所有人下午4点开第三季度工作总结会。’谢泻按掉接收器凑到高晶旁边，“高姐，总结会一般说什么啊？您看您之前是做阎王秘书的，还请您指教指教。”

高晶拿着一叠演讲稿把谢泻扇开，被油头粉面中年胖叔叫姐，她有气，“起开起开，你管谁叫姐呢。”

马玉良走后，部门人员大换血，周亭不在了，陈双不需要高晶做秘书，但也没有故意去为难她，恰好两个无常的位置空出来，让她顶上了一个。高晶从行政转成了业务，心里还是感激陈双不计前嫌的，明面上不肯低头但工作上非常支持陈双，主动承担起了境外人口业务。

谢泻死后是高晶接的，方正在判功过的时候，恰好陈双也在熟悉各部门的工作流程和内容，没想到有缘还真是千里来相会，见到个熟人，“哟~”

这个轻佻的‘哟’吓得谢泻脚下不稳，哆哆嗦嗦的不敢看她，胆子是一如既往的小，不过这次他指望不到他老婆了。陈双瞟了一眼生死簿上的名字，“谢泻？”抱着手臂玩世不恭的步伐颇有几番大姐大的气势，站定在谢泻旁边，“这名字有什么说头？”

谢泻依旧不敢抬头，“这…这以前，人口登，登记，的人写错了，后，后来，身份证…都叫顺，顺口了，就没，没改。”

陈双：“本来叫什么？”

谢泻：“谢谢。”

陈双：“……”我谢谢你，是挺顺口。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方正，方正有愧，眼神躲避。不过自从被马玉良当面批评以后，他之后写字都很注意了，没有再出过错。“大哥，年龄渐长胆子不见涨啊”

其实谢泻一直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听陈双这么说，好像还是自己的熟人是的，终究是好奇，抬眼看了，眼熟，但肯定不认识。曾经认识过，但时间倒回后，他们现在确实不认识。

陈双看到谢泻第一眼就乐了，那个曾经和吴越住在一个病房的呛水大哥，被吓得求着老婆要出院，最后屁股上还挨了一针。最终想办法把他留在了冥界，做了无常。

之后的日子里，陈双总带着一些阳间稀奇的贡品在奈何桥边自言自语，一会哭一会笑，边说边往河里扔东西，李孟达不敢打她，和她并肩坐着，自己说自己的，情到浓时从陈双那也拿点东西扔下去。

没事的时候，陈双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资料室，王程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曾经的拒绝一幕幕充斥脑海，有句老话叫风水轮流转。陈双爽朗一笑，叫他不要怕，工作有原则有底线是对的，要继续保持，她这一笑，王程澄更怕了。靠着架子坐在‘无常’室里,合上最后一本册子，陈双笑中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