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说只把我当妹妹(47)
“莺儿,你方才说,府中有贵客来,是二爷的朋友吗?”
见她打听这个,莺儿有些奇怪。
想想又觉得没什么,这世上喜欢她家二爷的女子那么多,各个都恨不得将他细枝末节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现在正与二爷在厅里坐呢。”想到之前在门厅前的匆匆一瞥,莺儿脸禁不住微红。
今日内宾厅是琴儿当值,侍奉茶水,出来后,亦是一脸花痴相。
据她说,那位爷看着年纪比二爷还小些,但却是坐在主位,一张脸生得尤其好,只是通身气度太过冷冽,她也只敢在奉茶的时候,悄悄抬头看了眼。
夙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仙门世家,二爷对那位的态度却一直毕恭毕敬。
莺儿当时站在门廊上,侧身送迎他们进入茶室,瞧见一个清瘦如谪仙般的身影,像是北方的雪松立在空谷,让她连呼吸都停了半刻。
视线转到青姻身上,禁不住想,这一天之内,府中倒是来了两个如天人般的人物。
先前爷特意吩咐把人带回降雪轩住着,便是看上了她的意思,偏她先还不自知,一味的要走。
“夜深了,姑娘不如先去沐浴。”莺儿在后院伺候了十几年,最是了解二爷秉性,他既让人住了这降雪轩,那么必是格外上了心的。
且这位姑娘生得纤丽娇小,五官精致得像丹青描墨似的,说话间,一口南方女子软绵柔腻口音,极是柔媚缠人。
许是爷腻味了北方不惧寒冷的灵霜花,想要折一株江南菟丝。
不过,也就图个新鲜感罢了,在这后院中,还从没有一个女人,能留下超过三日。
“多谢你。”她捏紧手里的香囊,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挤出一丝苍白的笑。
香囊和丝帕回来了,那么,哥哥必定不会再去客栈找她。
外面天已黑沉,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在哪里沐浴,我自己过去就好。”
“就在隔壁暖橱,姑娘且等一等,奴婢这就去放热水。”
门开了,天上一轮残月清寂,犹如那人清冷高绝的气质。
可谁又知道,在那副仙人之姿下,掩藏着如此偏执骄狂的心性。
她走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北方的天似乎更加高远一些,夜幕上稀稀疏疏的星子,每一颗都很亮,照见阶前白梅霜雪一般的傲骨。
方才屋里烧着炭火不觉得,出来才觉得寒气逼人。
只是隐隐约约间,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伺,让她一举一动都不自在起来。
夙府来的客人,会不会就是慕衡。
一天之内,心情跌宕起伏,此刻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沐浴过后,身子总算松泛了些,腿伤处也全好了。
莺儿拿来一套崭新的衣物,笑盈盈的道:“姑娘换上这套吧,厚实些,可别冻坏了。”
绯色绣金丝海棠花的缎面长裙,外面罩了一层同花色的夹袄,腰那里掐得恰到好处,凸显得人格外活泼俏丽。
青姻在热气氤氲的暖橱中换好衣服,觉得有些热,回到房中便脱了最外面那层夹袄躺下。
此刻夜已深了,她却浑然没有一丝睡意。
手中捧着香囊和丝帕,青姻发现,他唯独没有给她那一缕头发。
先前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时有时无,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已追来夙府,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哪儿,准备什么时候出现。
就像是一只被猫尽情玩弄的老鼠。
唯一确定的是,慕衡必定是生气极了,她双拳不自禁的收紧,心中有一个最坏的念头,始终不敢去深想。
他会不会杀了大哥,青姻深吸了口气,若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她终是从枕头下面拿出铃铛。
之前他说,只要对着铃铛呼唤他名字,他就会出现。
青姻决定赌一把,此时此刻,她太需要知道大哥的安危。
“慕衡,慕衡……”一连唤了好几声,却连一丝回应都没有。
她不知心里究竟是该庆幸,还是失望,甚至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夙府来的那位客人,会不会是大哥……
在极度的纠结与恐惧中,她昏昏沉沉的睡下,并且一整晚都被噩梦缠身。
梦中,大哥倒在血泊中,胸口被凤寂剑刺穿好大一个窟窿,而慕衡就站在旁边,一脸冷酷无情的逼视着她,问她为什么要逃。
她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一时悔不当初,不该让大哥帮自己逃走。
一时又恨自己为什么要招惹上慕衡,若没有他,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修什么仙,问什么道?
她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子,想和闺中那些小姐妹一般,嫁人生子,过安逸平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