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62)
徐州太守被这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一看,不知为何,感觉周身气压都低了下来,不觉抖了一抖:“不,不知道。我不是在佛寺里遇见他的,而是在旁边的杏花路上。”
沈怀璧一挑眉梢,“嗯”了一声,尾音上挑:“你继续说。”
徐州太守也收回目光,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青年,不只是他自己嘴中说的那个“大夫”。
“我日日夜夜想着升官,那时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了,遣退了身边跟着的侍卫,独自一人在杏花路那边赏花,也借此消除心中的积郁。
我在一张石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坐着都有些打瞌睡,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想升官发财吗?’
我这门心思一直没有被旁人发现过,就算和我一起生活过几十年的妻子也不知晓。我心事被他一揭穿,自然有些恼羞成怒。可还没等我发作,他就递给我一个黑色的箱子。”
齐墨适时接上嘴:“就是你藏在桌底的那只木箱?”
徐州太守点头:“不错,就是那只黑木箱。我在那尊佛像的底部找到了风水符和一张纸条……想必你们已经看过了吧。”
“不止有那些东西。”沈怀璧淡淡道:“你还缺了点什么关键信息,没有告诉我们。比如说……你种植的那一池莲花,也是那高人指点你种的吧?”
徐州太守像见了鬼一般看着他,指着他的手指微微抖动,颤颤巍巍道:“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蛊毒,除了种在你身上的母蛊,还有一种叫做——子蛊啊。”沈怀璧一点也不怜悯他此时苍老的神态,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继续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子蛊就应该藏在八瓣莲花的种子里,花开之时,其是蛊虫流入活水之日。你不仅为别人做了嫁衣,平生两个夙愿,都被你自己亲手毁了。”
徐州太守一时没反应过来,用那双浑浊的眼看着他,他面色青肿,显然是被这奇怪的“副作用”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来也可笑,自青年起便下定决心用终身去完成的两个愿望,都在他自己一时的贪念的驱使下,通通毁了个干净。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沈怀璧还嫌这折磨不够,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你现在已经是蛊毒入体,病入膏肓,估计是活不长了。只可惜你一人死了不够,还要拉城内这么多无辜的百姓给你陪葬,你在九泉之下,还能安心走过黄泉路吗?”
徐州太守本来年纪只有五十上下,被长期摧折下的病体和突如其来的残酷真相,让她他看起来生生老了几十岁。
沈怀璧和齐墨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沈怀璧把话全说完了,齐墨跟着他转身欲走时,徐州太守突然拉住齐墨的衣角,哀求道:“大夫!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苟活于世了,可城内外的百姓是无辜的,您就算行行好,告诉我如何才能把蛊毒退去?”
沈怀璧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对齐墨说:“十一,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少年的身量如雨后的竹子拔节一样生长,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沈怀璧竟然发现齐墨已经能够平视他了。
只是齐墨身子骨还单薄着,以后长成了,估计会比他还高吧。
齐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听话出去了。
徐州太守的院子旁边就是那片莲花池,艳红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得正热烈,娉婷袅袅,风过一动,那些八瓣的莲花就像一群遮着艳红色面纱的舞女在翩然起舞。
这么美丽而芬芳,谁又知道它们是能让整整一座城毁灭的毒药?
齐墨就靠在莲花池旁边的栏杆上,等着沈怀璧。
他闲极无聊,就去数池中开着的莲花。
等他数到第十五朵的时候,沈怀璧从那扇院子的门里出来了。
“事情都解决了。”沈怀璧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相对柔和的表情,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刺球。
齐墨再也不是那个锁在京城中,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皇子了,他知道沈怀璧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问,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墨和沈怀璧这次是堂而皇之的走出府外,谁也没有去拦他们——
他们都去救火了。
徐州城太守留连病榻之上,桌上点的煤油灯倾覆,无意引燃床榻,太守不幸逝世其中。
齐墨二人则在城中指派着人们四处放置石灰粉,以起到消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