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15)
有哨兵吹起边塞独有的岗哨,栅栏应声被放开,几十骑兵一起被放了出来,一支支无头箭乘着轻快的风,裹挟着江北特有的干燥空气呼啸而来。
齐墨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便有好几个骑兵被击落马下。
骐骥营都是实打实精铁铸造的铁箭,就算没有箭头,也依旧威力不减,足够把人打落马下。
身边的徐毅早就被人潮涌得不见身影,齐墨小心翼翼地寻索了许久,终于在场子上的东南角发现了他。
他与徐毅遥遥相隔整个场地,一时半会儿徐毅是赶不过来的。
远处的徐毅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手上仅有的几支铁箭,一出手便拉满了弓,将两支箭一齐射出去,把挡住他的两个人全部射落马下,往齐墨这边奔来。
齐墨看着他一边驾着马,一边还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来,手里拉满了弓,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徐毅在人群中寻索了片刻,那只蓄势待发的箭找寻到了自己的目标,他不再迟疑,铁箭离弦,箭身刺破空气的声音比齐墨听见的任何一声都要大。
齐墨一晃神,那箭已经近在眼前!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凝固了,齐墨于事无补地侧过身,闭上了眼。
金石碰撞之声若磐石撞钟,震得齐墨一滞。
“真是胡闹。”沈怀璧的声音响在耳畔,齐墨睁眼,沈怀璧骑着一匹高大红马,面上表情淡淡,开口道:“殿下?”
第6章 榆木脑袋
徐毅手上的弓陡然放下,怔怔的看着沈怀璧,许久都没有动作。
沈怀璧没去管他,把马停下,翻身下马。
齐墨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凉的,沈怀璧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缓过神来。
“陈都统,”沈怀璧叫了一声,愣在一旁不知道干什么的陈松下意识应了一声,茫然的看着他。
“劳烦陈都统送小殿下去休息。”沈怀璧淡然道:“帮我寻一把好点的弓来,我也陪各位玩玩儿。”
他的话刚出口,旁边就有心思活泛的随从给他递过来一把雕花铁弓。
沈怀璧接过,连声招呼都不打,抽了根铁箭出来,朝着愣在原地没动作的徐毅射过去。
徐毅压根儿没躲闪,生生任那根铁箭将自己带下马。
“别人是忠心为主,你从小跟随我一起长大,竟然也不会懂这个道理吗?”
沈怀璧垂着眉,让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徐毅真乃大丈夫,跪下的身子也是挺直着的,不肯弯下一点儿去,颇有些宁折不弯的意思。
他硬邦邦答道:“末将所做一切,皆为将军……”
“你以为你是为我好?”沈怀璧冷笑一声:“你既然这样喜爱骑射,便在骐骥营里多待几些时日吧。”
徐毅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沈怀璧只留给他一个孤高的背影。
齐墨其实没什么大事儿,他又不是女孩子家家,哪有那么胆儿小?
江北民风彪悍,兵与民不设界限,今日骑射赛这等大事儿,周遭更是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今日这事一出,周围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沈怀璧面上还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是在想什么,齐墨看着周围方才还异常热闹的气氛都已经消弭无踪,心下想缓和一下气氛,开口打圆场道:“将军也不必太过小题大做,我没什么事儿,许是徐都统被风沙迷了眼,一时看不清罢了。况且赛场上常有胜负之分,将军这又是何必呢?”
齐墨看着沈怀璧轮廓流畅的侧脸,见他还是那副样子没变,轻轻拉了拉沈怀璧的衣袖。
沈怀璧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回府。”
齐墨得令,拽着缰绳,连人带马瞬间蹿出去几丈远。
他可不想离沈怀璧太近,本来这人就是神经兮兮,颇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又沉闷下去,齐墨心道还是离危险分子远些的好。
沈怀璧任他骑马走在自己前头几步远的地方,一滴冷汗从他侧额划下,没入白色里衣。
方才射箭实在是无奈之举,他的左手上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崩裂开,幸亏他今日还带了一件狐裘,遮住了被血迹洇湿的衣衫。
齐墨见他突然穿上狐裘,不明所以问道:“很冷吗?”
此刻正是艳阳天,即使是秋日,也没到穿狐裘的时候。
“本将畏寒。”沈怀璧掩住情绪,平静答道。
远处三两百姓孩童在兀自玩耍,手中持着几根树枝充作兵刀相互挥舞着。
齐墨笑了笑,驾着马准备绕过他们过去,也不打扰他们的兴致。
谁知齐墨刚经过他们身边,就听见了一声愤怒的马啸——
不知是谁激怒了那匹马,马挣开束缚住自己的嚼头,往这几个孩童这儿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