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寒并没有接过，只是在那里放着，“归元派吧……”

即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在北方，归元派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不……那只是表面，最大的门派是……它。”老人干枯的手在桌子上比划，最终写下了一个“鬼”字。

“这……”云千寒看着这字，脸上惊疑不定，鬼域确实在北方不假，但那属于名不见经传的隐世宗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可能就这样被轻易发现。

即便出门也多是以东西遮面，她曾听过傀儡姬的故事，本以为那是人，结果，不过是鬼域一个鬼主的一个傀儡。

“小姨不用怀疑，就是它们，”老人脸上的褶子抖动了着，一上一下，徐徐开口，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真相。

“鬼域修炼的功法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它们修炼需要人，大量的人，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无所谓，但是必须要人！”

“以前的鬼王不懂得这些，搜刮起人命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北方变得民不聊生，大家的怨气很大……人越来越少，鬼域自然也随之越来越弱。”

“但上一代鬼王，忽然想到奇招，他先限制属下，将北方变得勉强可以让人居住的状态，然后……这上面自然就有了国家……”

云千寒张大了嘴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老人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没错，就是卿云国。”

“鬼王……若是我们的王，那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治国君王，可他偏偏是鬼王，心机深深，将鬼域设在了两国的边界，不断地挑起两国战争，不断地获取人的生命……”

“对，他们还弄出什么鬼域七宝之类的东西，呵呵，那都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哎……”

剩下的故事，云千寒大致能够猜到，但依旧强忍着继续听下去。

“后来……就是云大将军的事情了，他在姥姥的帮助下太厉害了，对方根本打不过，鬼域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姥姥的手段也不少，于是，就想到了这阴损的办法。”

“最后，云家破灭，他们依旧是这片土地的王，继续统治着这里，无人能够抗衡。”

“行，我知道了。”云千寒说完，沉默了好大一会，可能真的是老了，不是容貌上的变化，而是心里的改变，最近她特别喜欢回忆。

只是听着鬼域的事情，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当初娘亲收到那块“活人玉”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了，不过，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鬼域吗……

无数的线条链接起来，云千寒已经触摸到了真相，她站起身，看了看老人，并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只道了一句：“我有医术，可救你三年。”

“不用了，”老人摇摇头，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既然不能选择如何生，那么能够选择如何死，也是一种幸福。”

云千寒点点头，没有迟疑地和白昊一起离开了。

毒宗三不医之二：心死者不医。

第700章 故人叹

故人相见，总有千言万语，仇人相看，一声也是多余。

见的人若既是故人，又是仇人，那就只剩下五味杂陈的心情。

“果然是你啊……”云千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唇动了动，轻轻念出那个名字，“楼晓飒。”

顿了一下，扯出一个惨笑来，试着问道：“还是说，我应当敬称您一句鬼王大人？”

楼晓飒依旧是少年的模样，红色点缀在玄色的衣服上，眉眼张扬，带着点点娇艳欲滴的红色，闻言，对云千寒笑了一下，带着宠溺地笑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复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和云千寒顺利逃走不同，楼晓飒回到家中后，楼忠已经一命归西，只剩下满地狼藉，他也不幸被抓住，好在他真的不知道云意逃亡的路线，几经折磨后，终于逃出开云府。

幽灵森林足够大，也足够冷，昔日的小将军成了山里的一名屠夫，打算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每日打猎，吃肉喝酒，倒也快活，可却被突然路过的山匪看中，强拉着入伙。

他杀了人。

鬼域也对他正式打开了大门。

他在鬼域中，接触到了当年的真相，但作为下一代鬼王，自身的利益已经和鬼域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只能选择一个稍微折中一点的办法，那就是在成为鬼王之后稍微约束着一点自己的部下，不能乱杀无辜，只可惜一个庞大的宗门绝对经不起自根部开始的改革。

积重难返……

这些话，他对云千寒说不出口，从另一个角度讲，楼忠逝世和云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但心底也曾有过一丝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