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这一段下山路，两人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步行，一步步走向了两国交界的地方。

云千寒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周边的风景上，这里有着和关外完全不同的树木，不再是挺拔的松柏，而是更为壮观的大树，每一棵树都有巨大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发出厚实的声音，清晰地告诉云千寒，这里已非她的故土。

“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云千寒小声问道。

“会。”

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字的回答，却也最能表达说话者的决心。

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默默地走向界碑的位置，空气在两人之间好像静止了，时间和空气一同安静下来，只有二人移动着，远远看去像两个小黑点，一点点凑近他们的目的地。

距离界碑的位置越来越近，一百米，云千寒回想起自己在云府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世界都是她的，每日想着的不过是去哪玩耍，最大的困扰不过是少女的心思。

五十米，云千寒想起云将军夫妇对自己的宠爱，想起自己和云大将军的最后一面，那些日子无论喜怒哀乐如今都惹人难过。

二十米，云千寒想起自己一心想要修仙，想起对令狐书的爱慕之情，两人一同泛舟的时候，一片欢声笑语。

十米，云千寒想起了徐卿和贾逸两人联手将自己背叛，想起刘虎突然来到家门说自己要取一样东西，想楼晓飒机缘巧合同自己离开云府。

最后一步，踏过界碑。恍惚间，一切离她都渐渐远去，同时远去的还有曾经的云意，云千寒身上像有东西被硬生生剥离。

白昊也有同样的感受，两人思绪万千，都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无需言语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一定会回来。”

说完，白昊和云千寒都觉得轻松不少，云千寒先开口道：“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我一定会再回到卿云国，平关外，杀刘虎！”

白昊倒没有说具体哪一天，但语气坚定：“不杀燕王，誓不为人。”

这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两人一同转身，对着卿云国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个誓言是与天地签订。

磕头，就是告知天地。

此一去，山高路远，少年不在，此一去，回首不复，一别经年。

从此之后，世间只有云千寒，再无云意，只有白昊，再无白二狗。

离开卿云国后，再无追兵的困扰，两人除了一匹马，也再无其他的东西，继续前行，寻找药宗，可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财，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直到三个月有余，方寻得一丝线索。

天历三万年冬，白昊、云千寒同上药宗修行。

第167章 十三

“十三，你慢点！”药宗的小师姐宁恩，穿着药宗统一发放的短打，浅绿色的衣服衬得她皮肤很白，此时，正有一点气馁地追着一个人。

那人和她一样的打扮，不过在前面脚步走得飞快，恨不得一路小跑，听了宁恩的话，终于有点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

“十三，十三，你等等我！”宁恩在那姑娘的身后呼喊，见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忙一路小跑地追上去，累得气喘呼呼。

“说了多说次了，我叫云千寒，不叫十三。”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千寒。

见宁恩跟了上来，又继续大步上前。

宁恩发出一串绝望地哀嚎，一把拉住云千寒的袖子：“行行行，小祖宗，您行行好，慢点走行不行？真是的，要不是让我带你熟悉熟悉宗门，真恨不得一脚让你滚下去。”

“师姐！”云千寒也很无奈地拉起胳膊上的挂件，因为一路小跑，两人的脸上都有汗水，说话也是说一句喘两下：“还是快一点走吧，我们已经迟到了。”

宁恩抓住云千寒的胳膊又晃了一下，像是撒娇一般地说：“即便是走快些，也已经迟到了，还不如慢一点走，还能看看沿路的风景。”

云千寒皱眉看着她，更多的是有一点无奈：“去得晚就听不到夫子讲课，还是早一点到吧。”

宁恩听后满不在乎地说：“且不说内院的夫子十天不来一次，比我们还要不准时，单说今日的课，那可是强体课！”

“强体课怎么了？不正是教我们如何面对敌人吗？”云千寒拉着宁恩，几乎是拖着对方艰难前进。

宁恩没办法，被她拉着一步一卡地向前走，哭丧着脸说道：“强体课当然不好了，我们这里可是药宗，修行的是如何治病救人。”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宁恩压低音量对她说道：“你知道上次强体课干什么了吗？老师带着我们胸口碎大石，当天就被压哭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