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乱世皇妃(90)
萱城轻轻走近屋内,一眼一眼的打量着,苻坚站在他的身后,环顾四周。
“晋朝是穷了还是衰了?”一句不像是讽刺,更像玩笑话。
“既不穷也不衰,安石兄安贫乐道,这是国家强大的前兆。”萱城认真道。
苻坚沿着床榻坐下,抬眼瞅瞅他,“哦,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难道你说晋朝要强大?我大秦就会弱吗?”
“我可没说大秦会弱。”
“你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苻坚道。
萱城看他说的郑重,也便回他的郑重,“晋朝强大,我们各自安于一方,这是好事。”
“家国不统一,**四分五裂,不是什么好事。”
萱城看透了苻坚的志向,他此生不灭晋朝不会罢休。
“我们,、、、睡觉。”萱城沉了半响,说。
“好。”
从长安出来这一路上他们都挤在一起睡,实实在在的是窘困的不行,这下来到东山,原以为谢安会安排他们两个房间,没想到最后又是一起睡。
萱城在心里埋怨谢安。
烛台上的烛火渐渐流尽,灰扑扑的闪了几下,萱城合上眼。
次日,天刚微微亮,萱城的眼都没张开,就听见窗外有人在低语的声音,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渐渐的,他听见有人在叫他,“萱城。”“萱城、、、、”
难道是猪头他们?
萱城一下子就醒了,“猪头,猪头。”他扬声大唤。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榻,“猪头。”他冲出房间,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脸上,波光粼粼的,朦朦胧胧的照清了他的眼,长长的睫毛,墨色的瞳仁,映出了那人的面孔。
苻坚,他的眼里只有苻坚,容不下其他人了。
猪头,小黄,萝卜他们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第一百零五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谢安回过头子盯着他,满脸关怀,“你醒了,怎么这么仓促就下床了?”赤脚散发,脸上黯然无光,任是谁人见了都会惊奇。
“谢安,苻坚。”他轻轻念着面前二人的名字。
“弟弟,起来了。”苻坚微微一笑,轻轻问候。
萱城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恩。”他转身走回屋内,弯腰穿鞋,依旧未束发,墨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其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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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他们在桃花树下饮茶,听说这些茶是谢安让人从武夷山采摘而来的,茶叶细如发丝,温热的水泡下去顷刻溢出淡淡清香,丝丝缕缕的沁入心脾,宣城忍不住赞道,“好茶。”
“还没品尝就这般评价,未免太过轻率了。”
“那我就尝尝。”宣城打趣道。
说罢,便端起石桌上的茶盏,凑在鼻尖轻轻一嗅,果然淡香入心,浅浅饮上一口,顿时全身舒爽,一阵暖意直窜上心头。
“我说的没错。”
“是吗,那便多饮几口。”谢安笑道。
“哈哈。”苻坚也忍不住的端起茶盏品了几口,“果然好茶,我这弟弟呀,在长安都没饮过这么好的茶,来这建康向你讨茶喝了,哈哈。”
萱城瞥他一眼。
苻坚看他,看了半响,又笑笑。
又饮上一口茶,朗声大笑,“弟弟呀,你这披头散发的习惯也不好啊,在安石面前尤其不好,他还以为我们大秦不行教化,蛮夷不堪呢。”
宣城脸色即刻暗下来。
谢安也大笑起来,“哈哈,瞧你说的,我可从未说过苻秦不行教化,粗俗不堪哦,你别忘了,我去长安可比你来这建康早多了。”
“是是是,我倒是忘记了,安石你早就亲自考察我朝了。”
果然是知己知彼,苻坚和谢安二人对彼此的了解,恐怕此生都无人企及了。
“那你说说,是我大秦强盛还是你这晋朝强盛呢?”
萱城瞪着苻坚,示意他不该说这些,可话已经出去了怎么收得回。
可谢安却毫不觉得此刻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回应,“一时之盛不代表一世之盛,大秦盛在当下。”
“安石言外之意是说晋朝盛于后世了?”苻坚笑道,“可后世之盛我等又怎可得知,一时之盛足矣。”
这话说的现实,可理却不糙,前秦确实是盛于一时,苻坚之后再无大秦,东晋却能一直延续下去,萱城每每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心痛。
他低头饮茶,不语,黑发挡住了他的侧脸。
苻坚伸手捋了捋他的长发,“弟弟,我帮你束发。”
萱城放下茶盏,摇摇头,“不用了,散发很好,很好,暖和。”
他确实很享受披散这头发,因为他可以遮住某些人的眼光,他的意识告诉他,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于是,没有然后了,三人在午后的桃花林中悠闲悠哉的饮茶,又说又笑,好一片和谐的画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