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番外(25)
然而霜降猜错了,徐清澄只是来得晚。
徐清澄带着侍女款款而来,身着鹅黄色对襟和白色襦裙,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简单不失大气,靠着出色的容颜和周身得体的气度就在众贵女中脱颖而出。
霜降匆匆看了她一眼赶紧低下头,身上这件又丑又不合身的太监服让他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驾到——”随着太监尖厉的声音响起,李钺出现在梅园大门处,整个梅园的人哗啦啦全跪了下去,高呼陛下万岁。
李钺眼睛随意扫了一圈,在看到角落里那个单薄的不起眼的人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停在了正中间的徐清澄身上。
他勾起嘴角,走到徐清澄面前,道:“都起来吧。”
徐清澄听到皇帝的声音时楞了一下,起身后抬头,见皇帝果然是当初除夕夜时与她搭话的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九章 璧人
李钺对徐清澄的反应很满意,声音里带了点宠溺:“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徐清澄天生胆子大,见李钺这么和善倒也没了害怕,朗声笑说:“倒真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您恕罪。”
落落大方临危不惧,李钺心里暗自点头,对徐清澄又多了几分满意。
随后,李钺问徐清澄:“朕可以叫你清澄吗?”
徐清澄微微福了身子,语气俏皮,眼神灵动:“小女子福分。”
李钺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眼神再一次注意到角落里佝偻着身子的霜降,心里疑惑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以为自己会认不出来,他手一抬,彬彬有礼:“清澄跟朕往这边来吧。”
徐清澄抬脚跟上李钺的脚步,两人一离开,现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贵女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倒有几分明白了自己今晚不过是陪衬。
霜降一直用余光瞥着李钺离开的方向,起身后赶紧就要悄悄跟上去,结果袖子被人逮住,他疑惑地转身,是个穿嫩绿色袄的宫娥,霜降问:“有事吗?”
那宫娥打量了霜降一下,问:“你哪个宫的?看起来不太熟啊?”
霜降微微低头:“未央宫,新来的。”
那宫娥也没太计较:“行吧,你跟我去内务府拿点儿薄毯,有好些主子都说天冷。”
霜降心里急得想骂人,但是脸上不显,他唯唯诺诺:“好的,您走前面吧,我跟着您。”
那宫娥转身走了几步,想起还有什么事儿,刚转头要交代这个新来的小太监,结果身后空空如也。
霜降刚才拔腿就跑,好不容易跑得足够远以后才停下来,周围景色有些陌生,只有几盏昏暗的宫灯照着小路,而李钺早就不见踪影。
霜降不免灰心丧气,一屁墩儿坐在冰冷的石板上,也不管衣服会不会弄脏。
沮丧的情绪袭来,让他回想起了今晚上胆大包天头脑发热的傻瓜行为,到头来不止损失了一个大银锭,还收获了满满的自卑。
想到这儿,霜降不由得失笑,他都二十六了,大盛皇宫里大多太监因为身体亏损大多寿命难永,他这已经一只脚踏进乱葬岗的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
眼眶不由得发热,霜降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一时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等他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停在了他身边。
“这是哪个奴才敢在这儿偷懒了?”羸弱的身板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微红带着水光的眼睛让余黔洗身荡漾,恨不得立马把人弄床上去好好疼。
余黔被霜降这一眼看得骨头都酥了,色眯眯地笑着,问:“霜降怎么在这儿?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要不要让本官带你回去啊?”
霜降心想我宁愿在这儿冻死也不想看见你,脸上恢复了清冷,站起来抻了抻衣服上的灰,说:“不用麻烦大人了,奴才自己会走。”
余黔心里啧啧称赞,美人儿就是美人儿,不愧让他肖想了好几年,就看以后到了他床上还能不能这么清高了。
微胖的身躯灵活地挡在霜降面前:“不知上次本官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霜降丝毫不掩饰眼神的厌恶:“请大人自重,不该想的事情别想,以免哪天报应到自己身上。”
“唉。”余黔摇头晃脑:“怎么就不识时务呢?”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霜降的脸,霜降一阵反胃,反手一个巴掌拍余黔的大脸上,在余黔的震惊中飞快溜走。
霜降胃里难受,慌不择路地埋头跑,最后跑到了一棵梅树下,扶着树干大喘气。
等缓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周围灯影绰绰,头顶上缓慢飘起了孔明灯,一时以为进了仙境。
若有若无的谈话声传来,霜降心念一动,随着声音寻去,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两人,男的穿着月白色云锦常服,脸上是从来没有对霜降展露过的笑容,女子身姿窈窕,现在批上了一件同样月白的大氅,仿佛天生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