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偃+番外(5)
大山去了安全的隐蔽处准备接应。
江离可没那么好心,帮人看心情、也看麻不麻烦,想要医好李大娘的病,做个和李如雪面貌、性格相同的傀儡即可。
问题是麻烦,而且她懒。
既然拿到了钥匙,当然是用机关鼠换完铁片便溜,她出山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不能在王府浪费太久的时间,早跑早完事。
入夜后,一道娇小的身影极快地潜入了库房。
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无人会相信一个瞎眼的小姑娘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江离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周遭毫无活人的呼吸声后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磁石,一排排地试,总算是找到了玄铁,伸手一拿却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还十分滑腻。
好像是……人的手?
“依大祁国律,盗窃他人财物者,需处以断手以上、斩首以下之刑罚。”
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磁性嗓音自头顶响起,犹如平地惊雷,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炸开了一道烟花。
江离的头发丝险些竖起来了!
大高个都喜欢背后偷偷摸摸地接近人吗?人吓人、吓死人好么!
“是借不是窃,借!”江离的脑筋就是在干坏事时转得快的惊人,“偃师的事,能叫窃么?那是借用!我还留了机关鼠当抵押呢。”
琥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高大的身形危险地缓缓逼近小巧玲珑的少女,骨节分明而有力的五指猛地攥了江离的手腕。
“想让孤饶你,需答应一个条件。”
江离柳眉一挑,不悦地微扬下颚:“我若是不答应,又如何?”
赫敬定沉默了半晌,黑暗中那双鹰目竟微微发亮,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囚于地牢,不给酒喝。”
江离面容一僵:“……”
她平生最在意的两样东西——自由和美酒,若是全没了,那简直生不如死!
这男人未免太毒了!
第三章
比起奢靡铺张、金碧辉煌的端王府,镇远王贵为天子同姓亲王,府邸却几乎见不到金玉珠翠,格外简朴。
房室多以百年香木或钢铁建造而成,远远望去如铁桶一般,冰冷肃穆,令人见之生畏。
李忠凝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又想到了女儿,再低头看了看卧病在床的老伴。
她还是双目浑浊,无声地盯着头顶的房梁,炕洞里塞满了取暖用的柴火,身体却依旧如尸体般冰冷僵硬,嘴唇惨白、毫无血色。
一家人本能享天伦之乐,谁成想如雪会被风流成性的端王看上?
若非如此,他们三口怎会连夜出逃遇上山匪,以至如雪被匪众凌.辱,自此落下了病根。
即便赫敬定出手相救,不仅赐药还收留了他们,好好的宝贝闺女还是说没就没了,老伴又眼瞅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李忠掩面痛哭,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竟彷徨无助如稚子,凄切的哭声在寂静而寒冷的雪天更显悲惨。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他身形一顿,茫然无措地连忙起身,拿衣袖擦去了脸上纵横的泪水,不敢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脆弱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高挑纤瘦的蓝袄女子,云鬓如裁,明眸皓齿,她怀里抱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瓦罐热汤,还在冒着白气。
李忠瞳孔紧缩,未进王府前常年做苦力、因而粗糙如老树皮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连心跳都一瞬间停止了。
“娘不肯喝药,许是嫌太苦,我特意炖的莲子汤,放了许多糖,正打算送去给她喝呢。快些吃了药,快些好起来。”
女子露齿一笑,道:“等开春了,我去西街的三娘那扯两匹时新布料,给爹做身衣裳,您看您袖子都磨破了。我平日里能花几个钱,不必事事都为我省着。”
李忠再也忍不住几年来低沉而崩溃的情绪,放声大哭,道:“好!好!等你娘病好了,爹告假几天,带你们娘俩儿去飞凤潭……别站着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快,快进来!”
房门关上,简单的木门后是小小一家的喜怒悲欢,不予外人得见。
赫敬定身量极高,挺拔如松,站在簌簌的落雪中遗世独立,轮廓分明的面庞在白雪的映照下竟柔和了许多。
琥珀似的眸子中尽是淡然与平静,和江离所听传闻中残暴杀神的形象分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
那修长而匀称的五指握着一把油纸伞,替自己和江离拦住了狂舞的雪花。
“听说王爷酷爱偃师之技,为此苦寻五年,我还以为你的要求是让我教上两招,没想到啊,居然是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