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小祖宗(138)
轻殊默然半晌,连她都知道了,也是,那日凌霄殿上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不知晓才值当奇怪。
“我没事,郁瓷……”
“轻殊你放心,昊天他若是要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轻殊方要喊她去屋子里坐,郁瓷动作更快,还不等她回应,回身大步走开。
“我这就找他说去!”
“郁瓷!”轻殊想要喊住她,但郁瓷走地极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原地怔愣了片刻,她才回身进了屋。
整个寝殿沉浸在无边的寂静中,不闻丝毫动静,便连她自己的呼吸,都显得尤为薄弱。
她仰躺着,怔怔望着床顶。
世间一切,都静得彻骨,甚至有些诡异。
冥冥之中,总觉得……平静过后,终会有那么一刻,将这须臾的安稳一捶击破。
不知不觉,她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容颜静好,房门一开一合,都不曾将她吵醒,有人靠近也丝毫不知。
扶渊淡淡一笑,缓缓半坐床边,抬手轻拂过她的鬓发。
浮生太远,红尘聚散,他唯愿使眼中的如花美眷,伊人红颜,一世浅笑安然。
轻殊蒙昧睁眼,便见他在边上,静静注视,似是已经坐了很久。
她略微吃惊,撑坐起身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扶渊含笑将她扶至怀中,“很久了。”
触到他柔和的双眸,轻殊慵散浅笑,声音透着刚睡醒的闷哑,“怎么也不叫醒我?”
捏了捏她白嫩的脸,扶渊笑道:“睡这么香,我怎么舍得。”
轻殊惓窝在他怀里,复又阖了眼,轻声一笑,鼻音软软糯糯。
良久,她低声问:“你将琳琅如何了?”
扶渊轻柔抚着她的发丝,声色凉薄,“幽冥地狱十八重,狱中之人无生死,自是够她受的。”
虿狱中她已是肌肤无一处完好,轻殊想起琳琅那张痛不欲生,面目全非的脸,心头便顿时有些悚然,缓缓睁开眼,思绪起伏,“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这就残忍了?”扶渊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她多次害你险些丧命,区区地狱轮回,我还觉不足以呢。”
“你毁了炼丹炉,吞食了六丁神火之事,也是她和太上老君告的密,若非那时我来的及时,你早成琉璃匣中的一摊血水了,还觉得她可怜?”
一念恶起,地狱自裁,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轻殊把玩着他胸前衣襟,撇撇嘴,小声嘀咕:“没觉得她可怜……”
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扶渊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他字句落耳,轻殊如释重负,却又悲喜难言。
夜幕苍茫。
看似只当小事一桩,其实他比她更为痛苦。
万千年,他亲眼看着挚友之子死在眼前。
也是因这血神子。
他无从选择,叫那襁褓婴孩,受着夺魄之苦,于心何忍?即便是救他熬了过来,将来他堕入阿修罗道,谁又能放过他,不如一断了之,反而解脱。
那事在他心里积压了万年,他从未对人言说过半字半句,大概除了江无妄,无人懂他的痛苦。
而现今,他再也做不到了。
轻殊并非只是会堕入修罗道那般简单,溯镜本就是至纯之体,更是能重塑过去,因而她不是血神的寄主,而是长麟的寄主!
留着她,长麟必有重生之日,那是又会是一场天地浩劫,所以,轻殊必须死,在长麟复生之前。
只是,相思已成局。
他亲手助她生灵,便算是为她违背生众生道义,也再也无法亲手杀死她了。
……
日暮西沉,天界,重华宫。
昊天驻足于窗畔,看着那满院的幽兰,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举步走了出去。
宫殿,墨玄和沧易早已等候其中,从前不争执两句不痛快的两天,此番却甚是安静,各怀心思。
待昊天步入,两人皆起身。
“朕今日请你们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都猜到了。”
商谈要事昊天约在了他的宫殿而非凌霄殿,何况四界之主,唯扶渊未来,他们怎会不明白。
昊天抬步上殿,转身拂袖坐下,“九万年前,长麟堕化,修罗道大起,那时妖魔两界尚未结友,是神冥两界齐手殊死一搏,才阻止了那场浩劫。”
“如今,长麟有复生之势,”昊天肃穆,“那白轻殊,非除不可。”
虽说来这儿之前,他们便已心有掂量,但此话一出,还是让他们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白轻殊是什么人,四界还有谁不知,那是扶渊护着宠着,放在心里的人,要除她,就是意味着和整个冥界作对。
沧易略显为难,稍稍犹豫,“因她一人,伤了四界和气,昊天,你当真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