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悄悄松口气，故作轻松道，“洛同学，你家不用省这点电费吧。”

洛时安还是缩着没动。

杜铭走过来，和他一起靠在墙边坐着，“怎么了，你和老大吵架了？老大不接你妈妈的电话，八成也是因为这个。”

杜铭的手拽着窗帘的一角，悄悄拉出亮来。

洛时安刚好抬头，暴露在阳光中，眯着眼睛，如吸血鬼般毫无血色的脸吓得杜铭的手一抖，“我靠，你你你你修仙啊这是！”

“你来干什么？”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我来······看你修仙，”杜铭干笑一声，“开个玩笑，洛同学，你现在的状态太吓人了，不像是吵架那么简单啊，你不会，不会和我老大，掰了吧。”

洛时安瞥了他一眼。

“不会真掰了吧。”杜铭惊讶的张着嘴，“不会啊，我老大前几天还兴冲冲给你买礼物来着，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从你外公家回来之后啊。”

“你回去吧。”洛时安说。

“洛同学你别这样啊怪吓人的，要不这样，我再给老大打个电话，不行我就去他家找他，自从上次他累晕之后我还没见······”

杜铭刚拿出手机，桌上的电话响了。

见洛时安没有反应，杜铭起身起拿，看到来电显示却怔住了，“医院？”

洛时安抬起头来，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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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耀的主治医生十分的激动，不住的和洛时安他们说：“真是出现了奇迹，病人从今日凌晨来时，连续有三次清醒的迹象，为了不像前几次那样让你们空欢喜，这次我是确定了才通知你们的······病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语言方面的沟通还要再等等，你们待会再进去吧。”

“谢谢医生。”洛时安说。

“你这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倒下了呀。”主治医生看着洛时安，“对了，病人那个侄子呢，他平日可是来得最勤的。”

洛时安的眼眸又是一黯。

杜铭连连道：“已经通知了，他马上就来，谢谢您啊医生，辛苦了。”

等医生走了，洛时安问杜铭：“你打电话给他了？”

“我在路上打了，也没接。”杜铭一脸茫然，“老大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叔叔来啊。”

“是啊，突然冒出来的。”洛时安后背靠着墙。

“我真是搞不懂了。”杜铭摇着头，“越来越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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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洛时安被杜铭拖着去医院食堂吃了点没滋没味的饭，洛时安就让杜铭先回去了。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纪耀已经醒了，虚弱的盯着来人。

纪耀原本花白杂乱的胡子被剃掉，头发也剪得短短的，一张瘦脸就没有遮挡的露了出来。

五官没有一处长得像灿希，但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洛时安就是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灿希的影子。

“喝点水吧。”洛时安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看着他咕噜咕噜喝完，又把杯子接了过来，“您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纪灿希。”床上的人却突然捉住时安的手腕，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大大的，“灿希，灿希在哪儿！”

洛时安的心又被人割了一刀的疼，他低着头，“是啊，灿希在哪儿，我也想找他。”

“他不能，不能信鬼魂的话，代命，代命协议是假的！是骗人的！”纪耀低声吼起来，费了好大力气，不住的喘气，“叫他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那个······”

洛时安瞪大了眼睛：“您也知道代命协议的事儿？不对，您怎么可能知道？”

这件事，洛时安无法和旁人说起，什么换了人生之后灵魂又被剥夺，听起来就像是恐怖小说的情节，谁会相信？

“我，我······”

洛时安赶紧上前，给他顺着后背，“您慢慢说，我听着，叔叔，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纪耀向后躺下，长长的呼口气，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什么痛苦的回忆缠住了，他闭上眼睛，

“因为，我哥哥，也就是灿希的爸爸，也签过这个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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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我们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我们的公司的资产被另一个合伙人全部卷走不算，我哥的头上还落下了一笔巨债，我嫂子那时候怀着灿希，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产，债主天天上门要债，把嫂子直接逼进了医院，我哥整日求爷爷告奶奶的奔波，急得几乎一夜白头。

就在我担心，我哥真的会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债务，却在一夜之间还清了。

他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一年，一年之后，他就会回来。

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都不告诉我原因。

在灿希出生的那一天，我哥也消失了，但也是那一天，灿希的妈妈因为大出血，没能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