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大山里的板蓝根(33)
“呵,我如此伤害你,你还愿意听我的事?”
“愿意。”
“不听。”
司邈与菘岚异口异声,言罢对望一眼,互相有些不悦。
“她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听她狡辩?”
司邈拎起她的胳膊晃了晃,有些恨铁不成钢。
“诶呀!老话说: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她执意如此,还有那婴圣……我心底总有预感,这事不解决,那个婴圣还会继续为非作歹……”
菘岚瘪瘪嘴,嘴里嘟嘟囔囔表达着不满。
司邈叹气,算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把她砸傻了,浪费时间就浪费时间吧!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婴圣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莫非是堕神?
钟邳桐扶着冰床站起来,轻轻拥住那具干尸,眼底和嘴角都落着幸福的微笑,陷入回忆:
……
钟邳桐从小就是孤儿,原也不是叫这个名字,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乞丐在梧桐树下捡到,便随意起名曰小桐,如此在乞丐窝摸爬滚打了十几年。
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童年没有一丝一毫的趣事,只有灰暗的天空,破烂的干草床。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思考如何偷东西,然后被打的鼻青脸肿。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只能做一个被父母抛弃的臭虫,直到那一天,她碰到了苏绾绾。
那是两年前的上元佳节,举国欢庆。
益州也不例外,街道上满是才子佳人幽会,小桐却无暇欣赏,心底只盘算着如何在这个时候大赚一笔。
在人群窜来窜去,摸了一路,混水摸鱼中偷了几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心满意足的掂了掂重量,嗯,这些银两够她好吃好喝的活几个月。
满载而归的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她挤在人群凑热闹,似乎是在争论什么事。
细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上元节人太多,苏家的轿子被人群冲开,和当时的郡守府轿子撞上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家的仆人毕恭毕敬的道了歉准备挪轿子让路,偏苏家小姐撩起门帘瞧了一眼,那我见犹怜的眼神一下子吸住了郡守的目光。
那郡守生性好色,益州人尽皆知。
他不依不饶,借着官威让苏绾绾下轿亲自赔礼道歉,如此才算诚意。
苏绾绾无法,只得下轿。
面上带着得当又不失礼的微笑,一席鹅黄暮云纱束腰裙在夜里显得十分朦胧,肤光胜雪,双目如同一泓清泉熠熠生光,浑身一股书卷清气。
这气质,与郡守在花楼尝过的女子大不相同,一下便起了歹心,挤眉弄眼,指使手下的人拦住苏家跟随的仆人,走上前就对苏绾绾毛手毛脚。
那苏绾绾乃大家闺秀,自是不从,那郡守却无所畏惧一般,搂住苏绾绾就要行不轨之事。
当时的小桐原是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她打心底的仇恨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官家人,想看她们被羞辱,被拉进泥潭,变得和小桐这样的乞丐一样轻贱。
但是苏绾绾的那双眼睛……充满着无助,一下子射中了她心底的仅存的一点善良,想走,却被牢牢的钉在地上挪不开半步。
烦死了!只救这一次,唯这一次好了!
小桐咬牙掏出怀里的荷包,掏出一锭个头挺大的银子,瞄准那混账郡守的头砸了过去。
那郡守吃痛,咸猪手松开了绾绾,愤怒的吆喝侍卫寻找始作俑者。
小桐人长的瘦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趁乱一把拽住苏绾绾纤细的手腕,逃离了现场,那郡守注意到苏绾绾溜走,匆忙命人提刀追了上来。
“你……你是谁?”
苏绾绾边跑边问,面前这个人似乎是个乞丐,衣衫褴褛,身上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怪味,一时心里忐忑,脚步都有些慢。
“闭嘴,不想被那混蛋郡守非礼就跟紧我!”
小桐气急败坏,她气自己多管闲事,明明自己是最讨厌这些人的。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苏绾绾微微放心,丢下书香小姐的风度,提起长裙就跟着那小乞丐一路狂奔。
后面追兵脚步十分快,在二人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小桐眼见追兵快要追上,瞅准机会一脚踹翻路边的水果摊,翻了一地的水果。
后面的追兵来不及刹车,在水果堆上摔了个狗啃泥。
有个身体素质还不错的迅速爬了起来,又被脚下的一串香蕉滑了个后脑勺着地。
拉着苏绾绾闪进街边的小巷子,甩脱了那几个追兵,在黑暗中又拐了几个弯绕,才到了自己破破烂烂的根据地:一座废弃许久的小破庙。
她过惯了偷东西被人追着打的日子,跑这么一会儿根本不累,悠哉悠哉的躺在干草垛上。
而苏绾绾就不一样了,明明已经气喘吁吁,却还顾忌着仪态,小脸上憋的通红连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