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番外(226)
银绒听得津津有味,但觉茶几上的“千日醉”太辣,美中不足,想换成甜甜的桃花酒,可又不想错过精彩故事,于是望了一圈,他舍不得指使城阳牧秋,指使不动自家师父,便将算盘打在兰栀身上。
“兰栀姑姑,麻烦你个事儿?”银绒戳戳兰栀,却见兰栀神色有异,紧紧咬着唇,一双素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小臂,攥得骨节发白,像是隐忍着怒火,可眼角又像有泪。
银绒不敢叫她了。
银绒没仔细思考兰栀为何情绪波动这样大,而是对城阳牧秋耳语:“我去叫小二,要一壶桃花酒。”
城阳牧秋微微点头,又替他戴上兜帽:“别多耽搁,去去就回。”
原来,见过“修真界第一美人”面貌的修士不少,为了低调行事,进了无量宗之后,银绒除了简单的易容,还一直都戴着兜帽,做双重保险。
“知道!”银绒也不肯错过故事,囫囵应了一声,就匆匆钻出了雅间。小二应该在不远处伺候的,可有时候故事讲得太引人入胜,小二们也会偷懒找空位坐着听。
银绒就猜到会这样,所以一开始想指使兰栀,但既然出来了,便去找一找好了。
银绒一边听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一边往楼下走,绕了一大圈,终于听到闲聊的人声,而且从梁柱里漏出的衣服样式,也是小二的打扮。
可算找到了,银绒快步走过去。
却听那几人道:“方夫人贵为无量宗掌门夫人,理应有奉献精神,就该慷慨就义,不接受范掌门的治疗,让他老人家省下灵力,全心全意去对付十方刹,毕竟老巢被发现的事情,若是传到妖族耳朵里,他们也将有所防备了。”
银绒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他在无量宗逗留了这么久,只觉人均雄才韬略,都在对时事高谈阔论,其中也不乏这种站在道德高处,到处指点江山的论调。
殊不知,除了银绒,另一边还有个姑娘,已经被这番“慷慨论调”气得差点拔剑。
可小二们都是没修为傍身的凡人,完全没察觉到杀气,其中一个又说:“她一条人命,可以换回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啊!以少换多,这样划算的买卖,无量宗为什么不做呢?”
“是啊,她已经活了那么久,该够本了。”
银绒实在忍不住了:“别人愿不愿意奉献是别人的事,你们要那么热心,怎么不去做绞杀妖族的活饵?”
“哎?你这小崽子,从哪儿冒出来的?”那小二只听到清亮的少年声线,质问,但他的同伴认出银绒是雅间的贵客,忙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银绒:“别!不敢吩咐你。我怕离得太近,你们蹦我一身舍利子!”
话音刚落,一个少女从梁柱另一侧现身,又惊喜又迟疑地问:“你,你是……”
像是意识到不该大庭广众之下叫出银绒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停住,转而掀开自己的围帽,笑道:“是我呀!阿裳!”
第一百零五章
眼前的少女正是银绒从前在玉絮峰救过的、南山派掌门的二女儿方姝裳,也是无量宗掌门夫人方姝蕴的亲妹妹。
银绒欢喜道:“你怎么来了?”
方姝裳也笑:“我倒想问你呢!”
银绒看看几个小二,方姝裳便会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找了处隐蔽僻静的地方,方姝裳才道:“我和爹爹一起来的,过几日端午节,无量宗举办什么大典,姐夫叫我们过来,我是偷偷溜出来玩的,没想到遇到了你!”
方姝裳:“刚才谢谢你替我姐姐说话。”
银绒把兜帽扯开一点:“有些人就是嘴巴臭,喜欢慷他人之慨,事不关己的时候,把自己形容得特别高尚,真轮到他们自己,一毛不拔,跑得比谁都快。”
方姝裳点头如啄米:“对对对!”
又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还穿成这样,外边都传你是妖王之子,是这场浩劫的幕后黑手,想要抓你呢!这里很危险的。”
银绒有点犹豫,他不想隐瞒方姝裳,但也不知该不该对她暴露城阳牧秋和兰栀的行踪,怕坏了他们的大事——毕竟连遇到罗北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他都没有上去相认呢。
银绒笑道:“那你觉得我是吗?”
方姝裳:“一定不是!他们胡说的。我相信你!”
几天的工夫,无量宗境内各大茶馆,但凡有说书的,都在讲一个负心汉抛弃妻子、另攀高枝的新段子,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很是引人入胜,可惜,这新故事是边写边讲,后边的话本子还没写完,说书先生们只好反复讲前半段,勾得人抓心挠肝。
方姝裳叽叽喳喳地拉着自家姐姐复述那个故事,方姝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拉着妹妹笑,温温柔柔地替她擦拭额角的汗:“阿裳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