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60)

作者:行行楷楷

崔闸区区一个五品的偏将军,怎么有胆子做这事?

不用想,定是上头有人护着,而这崔闸本是何劲的左膀右臂,这上头人是谁不言而喻。

左佥都御史石言么?

林司衍记得这人以前虽耿直,但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如今却不是什么仗义执言的人了,而今突然弹勒崔闸,且这事早已过去三年之久,向来也不会是闲着没事想要找找存在感的。

可是,这石言无缘无故要找何家的茬是为什么呢?

如今何劲虽没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家的地位还撼动不了多少,况且何家还有个后起之秀何琛呢!

林司衍垂目思索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卷。

!!!

是苏泊云!

石言是苏格的学生,当年石言初出茅庐,激言进谏,得罪了朝中一些权贵,是苏格替他说话方才保住了性命,苏家于他有恩,若是苏家人有求,石言为了还恩,定会应允。

而前一阵子他因何嫣动用私行卧病,何嫣能在宫中那般嚣张跋扈,无非是背后有何家给她撑腰,而崔闸又是何劲的老部下,拉下崔闸,虽不能将何家一并拖下水,但起码也能让何家卸掉一只胳膊,还能让齐策对何家心生嫌疑。

若是苏泊云暗中授意,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林司衍越想越觉得思路清晰,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欣喜,有安慰,也有自责。

他想起那天苏泊云对他说的“不会再让人伤害他”,这才知道苏泊云那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不想将苏泊云拖下水,自古官场如战场,一旦开始了,便鲜少人能全身而退,而且此次波及的范围可大可小,苏家和何家肯定会被拖下水。

并且,他也不想让苏泊云变得那么工于心计,苏泊云一个那么清风明月般的人物,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染上灰尘。况且,他能想到的事,有心人稍加一想,未必不能想到,更何况何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但事已至此,正如覆水难收,既然无可挽回了,便只能想想法子应对何家的反击。

林司衍心中急得团团转,可恨他人在宫中,却人微言轻,若朝中真出了什么事,也帮不了苏泊云什么忙,这般想着林司衍更加自责了,最终他急得将手中的书卷摩挲皱了也未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第49章

翌日,林司衍顶着眼下两个十分显眼的乌青去御书房,还被喜来关切地询问了一番,他摇摇头,说是自己昨晚梦魇敷衍了过去。

原本林司衍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是看到齐策冷着一张脸从早朝回来时便瞬间清醒了,他直觉齐策压抑着的怒火与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林司衍刚跟着齐策进御书房,还未站稳,脸上便迎面袭来两封奏折,一封打在脸上,一封打在身上,几乎是奏折袭击脸颊的瞬间,林司衍便“噗通”一声下跪跪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带半点心疼自己。

这反应当真是快啊,果然,奴才自称地多了,便也顺口了;下跪下得多了,屈膝也不带停顿了,林司衍在心里自嘲着。

不止是林司衍,御书房里伺候的人皆是瞬间跪下的。

幸好奏折轻薄,打在脸上也不疼,那奏折掉落在地上,林司衍也不敢去捡。

“都给朕滚出去!”

其余的的太监宫女纷纷躬身低头退了出去,喜来在退出时还给了个警告的眼神给林司衍,只可惜,林司衍一直都低着头,没有看到喜来的眼神。

“仔细看看,想好了说辞再回答朕!”

林司衍依旧是低着头,他看不到齐策的表情,只听得那冷然的声音,心中顿时寒凉。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不假,上方那人几日前还颇为温柔地替自己抹药,许自己一日休息,今日便这般冰冷生硬。

他伸手过去,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打开。

林司衍看第一眼时扫到几字,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还是被发现了……

待仔细看了第二遍后便得好笑,那帮何家的走狗是否真的闲来无事?

两封奏折皆是弹勒苏泊云的,一封是弹勒他深夜纵马,险些伤及百姓,一封是弹勒他与内侍相交甚密,意图不轨,而那个内侍,应该指的就是自己了。

本朝律法并未规定不可深夜纵马,“险伤及百姓”,那便是未伤及了,更有权贵当街闹市纵马,伤及百姓的,为何不见弹勒?至于“意图不轨”,更是无稽之谈,各大家族谁人不称赞苏泊云高风亮节、为人正派?

一封是小事,齐策日理万机,不可能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封是污蔑,苏泊云家世清白,前途无可厚量,与他这么个小宦官“勾结”一无动机,二无利处,齐策稍加一想便会知道,那齐策将这两封奏折给自己看,说明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这奏折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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