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落(96)

作者:阿余廿廿

言倦衣站在原地,身边没有人了,他的表情才放松下来,他强迫自己镇定,脑海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来。

那日,言倦衣本在往生殿行走,如以往一般,他在往生殿会留意新死魂魄的情绪,会倾听新死魂魄的抱怨,也会翻看一下冥将手中的命簿,为能更好的完成魂魄或投胎或服刑的任务。

言倦衣感觉有视线胶着在他身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无发现有异。

只是,内心的不安正在悄然增长,渐渐充斥全身,言倦衣疾步离开往生殿。

他心下焦躁,也不知自己走向了哪里,直到四周越来越暗,他急忙转身欲折回去,突然迎面撞上一人。

为防止两人跌倒,那人一只手搂上他的腰身,那只手上拿着什么,大约一尺来长,刚好硌在言倦衣的腰上,硬邦邦的。

言倦衣浑身一颤,不祥的预感袭来,他抬起头,视线撞入一双盈满柔情的眼睛里,言倦衣却如针扎般开始剧烈挣扎。

“好了好了,你别动,我放手,你先别跑好吗?”来人话语间带着讨好,卑微的放手后,言倦衣便蓄起力气逃跑,还未跑出两步,身后的手再次把他捞回去,撞进他的怀里,身体旋转,随即把言倦衣压在一面墙壁上。

言倦衣仍在拼劲全部力气挣扎,那人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好了好了,不动了不动了,我就说几句话。”拂尘在挣扎摩擦间掉落地上,言倦衣突然死心,不再动弹,两个人的身体密密贴合在一起,红色的衣角摩擦,分不出谁是谁的。

“花子溪,你想做什么?”言倦衣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无力的叫着他的名字。

花子溪。

花子溪。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多少年了,该有500年了吧,花子溪都没有出现在他眼前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又要像上一次一样吗?

500年的那一次,花子溪也是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胡话。

说他在四阙买了药,可以产生如喝酒般的幻觉,他喝了之后才敢来找他,花子溪也确实如喝醉酒一般,在他耳边不停说着想他念他。

那张嘴还不停轻啄着他的脸庞,那双手如铁悍在他的腰身似的,言倦衣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胡说胡闹,到最后竟晕倒了,言倦衣才终于脱身跑了。

言倦衣不动了,花子溪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只醉梦蝶,拿近给言倦衣,“看这是什么?送给你。”

言倦衣睁开眼,醉梦蝶在两个人脸庞之间,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的眼睛。

言倦衣更是清晰的看到花子溪的眼中有火,花子溪看到言倦衣的眼中有光。

两人彼此对视,四下俱静,只有醉梦蝶偶尔煽动翅膀发出微小的声音。

那一声声像是敲打在花子溪的心底,他再也忍不住凑上去吻住了言倦衣的唇。

言倦衣身体一抖,拼命挣扎,吻没有持续很久,花子溪只是尝了点甜头便退开,再次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不亲了不亲了,不动了。”

花子溪低头凑近他,“拿着呀,送给你的。”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呀?你不喜欢?”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我拿这个换回来给你。”

“我什么也不喜欢。”

“.....你生气了吗?”

不明显吗?现在才发现吗?为什么他每次都是做完了坏事之后再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上一次也是,上上一次更是!

“我生气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言倦衣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花子溪听话的放开了言倦衣,替他把拂尘捡起,细心的捋顺,递给言倦衣,言倦衣快速接了去,搭在臂膀间。

“你还恨我吗?”花子溪表情落寞,那张向来灿烂张扬的脸上,颓败低迷。

“我,我恨你。”言倦衣顿了顿,咬牙狠狠回答。

为什么又停顿了?为什么停顿的越来越长?

“你恨我吗?”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巴不得你马上魂飞魄散!我巴不得自己马上去投胎!我不要再看到你,永生永世都不想看到你,你滚!”

“不,我,我还不能魂飞魄散,你也不能去投胎,我,我可以消失,你不要去投胎好不好?”

“你滚!”

“好,我滚。”

那是第一次花子溪问言倦衣恨他吗,言倦衣是如此坚定的回答他,直到过了200年,花子溪再次出现,第二次问他,言倦衣便停顿了,又过了500年,花子溪第三次问他,言倦衣又一次停顿了。

花子溪站在那里,肩膀微颤,哭了吗?他会哭吗?言倦衣表情惊疑。

花子溪却刹那打开折扇,遮了自己的面容,在折扇后开口道,“你走吧,直走左转便是奈何,你便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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