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狐狸与孤狼捕快+番外(35)
“有的人即便收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像你们这样帮我的。”陆歌识认真道,“你们是好人。”
男人们相视而笑:“过了大半辈子,我们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小少爷,你啊,心眼太少,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驴唇男人说:“不过都说矮子里拔高子,在这片牢里,我们几个,还真担得起这一声夸。”
“是啊。要是小少爷被分去别的地方,还真不好说。哎,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就是就是。
陆歌识在心里默默附和。
他谢掌柜作恶多端,我把他那些破烂玩意儿拿去救济别人,还算是帮他积德了呢。
更何况我明明就什么都没拿,凭空污人清白,我看这人的心都已经烂透了!
晚风呼啸着刮进来,陆歌识的手再次开始凉了又热、热了又痒,痒了,便要生冻疮。
一双原本纤细白净的手如今仿佛是两只烤坏了的红薯,陆歌识郁郁寡欢地看着自己的手,担心方佑生看见之后会不会嫌弃自己。
第三日,还未等到李晏过来,便先有狱卒不耐烦地敲了敲牢门,叫陆歌识出来。
眼下一圈青黑的陆歌识登时清醒了不少:“方佑生来了?”
狱卒点头,巴不得赶紧把这祖宗请走:
“快走吧,人都在公堂上等着呢。”
三日未见太阳,陆歌识一走出地牢,被太阳晒得眼睛生疼,睁都睁不开来,磕磕绊绊地被狱卒带着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当陆歌识慢慢可以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正好是站在公堂门前等待的方佑生。
方佑生应当是早就看见他了。灼灼的目光穿过人潮和喧嚣,落在陆歌识的发梢、眼睛、嘴唇上,一寸寸地抚摸过陆歌识的肌肤,鲜明且炽热。
陆歌识只是和他这样对望着,心里的酸楚与柔软便要从眼里落下来。他的双手还被缚在身后,经过方佑生身边的时候,没有办法伸手去抱他。
在衙门门前围观的人多,方佑生也不好做什么,只很快地捏了捏陆歌识的手指——是陆歌识的手指吧?
看见陆歌识青紫流脓的手后,方佑生冷冷看了狱卒一眼,吓得那人屈身解释道:“这、这地牢里天生阴湿,少爷体弱,小的也没有办法啊。”
方佑生没与他纠缠,只道:“进去吧。”
再次跪在公堂上,陆歌识心底轻松。他不相信这个公堂,但相信方佑生。
片刻,谢掌柜也伴着一片唏嘘声进来了——他竟是被抬进来的,据说是在牢里受了折磨,脸上和身上皆狼狈不堪,一点儿都没了先前的傲气,半死不活地跪在陆歌识旁边。
开堂后,方佑生叫人抬上来一方铜箱,铜箱极沉,落在谢掌柜门前时击起了一地的尘埃,尽数扑到谢掌柜口鼻之中,引得他咳嗽不止。
“谢掌柜,开这铜箱的钥匙,应该在你那儿吧?”方佑生踱步到他面前,问,“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你……你怎会找到这个铜箱?”谢掌柜怒目圆睁,“这分明是埋在我店中后院里的,你没有令牌,怎敢去搜我的店面?!”
“是,此事是我冒失了,我愿领罚。”方佑生踢了一脚那铜箱,“但在此之前,你给我先把这箱子开出来!”
“凭什么?这是我的私物,你如何证明这里面就是丢失的财物?”谢掌柜不愿开箱,犟道。
判官也问:“方巡检,这箱子既然未开过,你要如何证明这里头是证物啊?”
方佑生不动声色地踩了谢掌柜贴在地上的手一脚,踩得人嗷嗷叫唤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抱歉”,片刻,才答话道:“鄙人有一朋友,养了一只……神犬,可嗅气味寻物,极其聪颖。我让它先熟悉了这些财物里一个原主的气味,而后它便寻着气味,找到了这个铜箱。”
“哼。”谢掌柜说,“荒谬。”
“大人,若这里装的不是证物。我自愿辞去官位,并上缴与谢掌柜所丢货物价值相同的财产给官府。”
“你……”
“好了。”判官道,“既然如此,谢掌柜,你就把这箱子开出来吧。”
谢掌柜眼神飘忽:“回大人,我不记得这钥匙放哪儿了!”
“无妨。”方佑生从兜里拿出一柄钥匙,“我替你找到了。”
“你、你到底翻了我府上和店内多少东西?!”谢掌柜道,“大人,方巡检这是以公谋私、有失公道啊!”
“这些日后再谈。”判官嫌他嘴碎,不耐烦道,“开箱子吧。”
铜箱的盖子也极沉,方佑生单手掀开,“当”地一声,黄土夹着泥尘飞了满天。陆歌识下意识闭上眼,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受。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方佑生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