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望谢(67)
这个朝堂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与黑白,每个人无非是为自己谋利罢了,魏相识为了家族,皇上是为了皇权,各个臣子是为了全力和荣华,又有谁是为了这大赵,为了这百姓呢?
大赵的根已经烂了,参天大树,如果从根就开始烂了,倾倒那一瞬,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景云给魏相拜了一拜,然后撤出灵堂,却在门口遇见了大理寺少卿温久卿。“温大人好。”
温久卿是和大皇子一起来的,“容行也来了。”
谢景云点头,身后的季修宁跟着他往外走,却被大皇子谢临叫住,“倒是许久未见到季先生了。”
这时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季修宁,谢景云侧过身子给季修宁挡了挡,“大皇子若有空,下官改日携先生前去拜见。”
大皇子没说话,谢景云便拉着季修宁走了。
一路上他嘴唇紧绷,像是什么心爱之物被抢了一样。他知道他的修宁太出彩了,生怕被别人瞧了去。季修宁像是知道他一样,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
而在大皇子旁边的温久卿却笑的若有所思,“先生?”
大皇子说:“他是谢府的先生,以前容行带他来赴过我的约。”
温久卿轻笑,“这位先生倒是特别。”
☆、出征
魏丞相的死像是洛阳朝堂上巨变的一个节点,如今的朝堂,魏相一党分裂成两派,有一派以相党之前的元老吏部尚书为首,另一派相党的人竟然“叛变”到大理寺少卿温久卿麾下。
这倒是没料想到的,皇上之前对大理寺少卿十分看重,如今看着眼前的人不断壮大,竟也开始有点怀疑,魏相和温久卿什么关系?这些人怎么会倒戈到温久卿?
旁人只道是帝党又多了助力,只有皇帝自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帝党,而是货真价实的“温党”。
皇上开始对温久卿下手,但是温久卿总是四两拨千斤的拨过去,不伤颜面且又让众人觉得他就是皇上派系的。于是温久卿在“帝党”中人缘也非常好。
季修宁煮着茶细声说:“温久卿,确实很聪明。”
谢景云说:“本以为魏相死了,朝廷会内乱,老皇帝会忙不过来,没想到多了一个温久卿出来,解救了如今的局面,以前倒是小看了他。”
季修宁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他为皇上办事,为什么魏相没有除掉他?”
谢景云说:“他又没触及到相党的真正利益,魏相损失的所谓“门生”,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
季修宁接着说:“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温久卿拉下马的“门生”,是谁授意他做的呢?”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谢景云似乎明白了,“难道,温久卿其实是魏相的人?”
“那皇帝......”
“皇帝自以为有了一把刀,结果发现是别人的刀,呵。”
季修宁神色肃穆,“他在帝党和相党之间维系了一个平衡,在两派之中都有话语权,而且,大皇子还和他那样要好,如果说洛阳现在谁是一人之下,不会是吏部尚书那个老头子,一定会是温久卿。”
“要想打破如今的平衡,就必须从温久卿入手。”
不一会,张蒙前来辞行。张蒙来洛阳有一段时间了,如今魏相的葬礼也过去了,他也没什么理由一直滞留在洛阳,而且边境形势充满了不确定,需要他回去镇守幽州。
谢景云和季修宁为他践行,几个人又喝了酒,那时候他们在幽州也是,月下畅谈,毫无隔阂,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个人有时候还会舞剑助兴。
如今,大家的心境却都变了,洛阳朝堂局势脱离了谢景云他们的设想,景云和修宁自然心情不好,而张蒙,似乎在享受这最后一刻,最后的三人对酒,他似乎故意把自己灌醉,那些少年时光在脑海中匆匆而过,杏子林的练剑,战场上的配合,幽州雪夜的拟战对阵,一幕幕,仿若昨天,却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张蒙启程回幽州,而谢景云二人也开始了新的计划。
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就等来了一个消息,吏部尚书之子在自己庄子和两位小倌共|赴|云|雨之时,突然猝死,吏部尚书一夜病倒,吏部事务突然无人接管,一片乱局。
谢景云砸了桌子上的杯子,“废物!”
难怪谢景云生气,如果吏部尚书倒了,最大的受益者是温久卿,如果他把老一派的额“相党”势力也握在手中,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相党继承者,可以与皇帝一较高下。
不明形势的一部分“帝党”还在幸灾乐祸,而发觉温久卿真实身份的“帝党“”却忧心忡忡。
季修宁过来抚平谢景云的暴躁,“当初季文季远说过,吏部尚书之子好南风,我们能查出来的别人也一定能,温久卿下手的太快了。”